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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下來,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不知道防誰的前朝雄關,以及天南一堆徵不上稅的江湖流民;只要天南對朝廷來說有半點價值,你說話都不敢這麼硬氣。”
薛白錦見女帝把話題挑明瞭,也不含蓄:
“朝廷根本瞧不上天南的窮山惡水,閣下過來,無非是想讓我為朝廷效力。我是江湖兒女,不喜歡官場那套,也不願屈居人下,閣下的好意薛某心領,看在閣下親自過來的份兒上,我可以保證此生安於現狀,不會重舉大燕皇旗。”
女帝搖了搖頭:“你造不了反,這話等於沒說。朕知道江湖人骨頭硬,也不言語相逼,給你個機會,讓你心服口服如何。”
薛白錦身上山下江湖第一人,就不可能服朝廷,聞言詢問道:
“什麼機會?”
“朕和你過過手,若你輸了,把鳴龍圖上交朝廷,在勝過朕之前,你都是大魏的藩臣,替大魏鎮守南關,這樣對薛家列祖列宗乃至江湖,都有個交代,你覺得如何?”
?
薛白沒想到女帝敢提這麼離譜的法子,眼底閃過訝異:
“我動手就是行刺聖駕,輸贏都不好交代。”
女帝搖了搖頭:“朕贏了,你臣服於朕,這便是一樁人人稱頌的美談;朕輸了,諒你也不敢把此事宣揚出去,誰知道?”
薛白錦略微斟酌,又道:
“我若是贏了,當如何?”
女帝開口道:“朕沒輸過。而且你作為江湖反賊,能與當朝帝王交手一次,贏了朕不治你罪已經算莫大殊榮,你還想要什麼?”
薛白錦覺得也是,當下坐直身形,漸漸展現出了山下第一人的恐怖壓迫力,連本來含蓄的眼神,都化為了鋒芒畢露:
“我只輸過奉官城一次,閣下常年坐在天子堂,可不要被下面人吹捧久了,便覺得這江湖的天最多和你齊平?”
女帝玩世不恭的神色稍有收斂,起身示意碼頭外的滔滔江水:
“能和朕並肩的人,以前有奉官城,以後可能有夜驚堂,但同輩之中無一人。你想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朕便讓你看看什麼叫天高地厚,薛姑娘請。”
薛白錦也不多說,摘下斗笠,露出戴著玉甲的臉頰,走進了漫天雨幕……
——
轟隆隆——
悶雷滾滾,雨粒大如黃豆。
天色化為極夜,兩人人影在江畔碎石灘上肅立,只有偶爾閃過雷光,才能勉強看清輪廓。
因為交手餘波必然撕碎周邊萬物,方圓兩裡都不見人跡,連鳥獸似乎都感知到異樣,頂著大雨飛離了江畔。
平天教主身著白色錦袍身形如不倒山嶽靜立雨中,配以臉上的玉甲,看起來就好似鎮守天宮的玉面神將。
大魏女帝手裡依舊撐著油紙傘,站姿不再像往日那般玩世不恭,身形凹凸有致卻帶著股鋪面而來的帝王氣場,不苟言笑眼神平淡,卻足以讓世間萬邪屈膝低眉不敢正視。
都是當世最頂尖的女武神,此時站在擂臺之上,兩人也都暫時忘卻了身份、地位、立場,眼底只有彼此,在場的只是東方鈺虎和薛白錦。
女帝紅裙隨風而動,手中雨傘卻猶如靜止,隔著夜幕注視薛白錦片刻後,抬起修長左手勾了勾:
“來。”
轟——
江畔傳來一身悶雷。
薛白錦不動如山的身形,在雷光亮起瞬間,已經消失在碎石灘上,衣袍撞碎風雨,在江岸衝出一條極為醒目的弧形水霧,遠看去就好似一條白龍猝然出世,已雷霆之姿砸向東方鈺虎右側。
此招動手之前沒有任何蓄力,聲勢卻迅若奔雷,八魁之中任何一人來了,恐怕都得措手不及被轟飛。
女帝目光依舊盯著對面立足之處,但雙手卻有了動作,鬆開油紙傘,雨傘尚未因重力下落,雙腳便已經化為弓步。
右手握拳高舉,帶起的氣勁硬生生讓周邊雨幕往身體收縮了幾分,就好似被龍蟒吸扯,下一瞬便以雷霆之勢砸下,發出一聲嬌喝:
“喝!”
轟隆——
一拳落,江岸爆震!
拳下碎石灘積攢的雨水乃至鵝卵石,在雷霆一擊下化為水霧和碎粉,餘波掀起周邊泥土砂石,地面瞬間炸出一個三丈方圓的凹坑,再往外則直接被氣勁剷平。
半空落下的油紙傘化為碎屑,而天空落下的雨幕,也在毀天滅地般的氣勁中被衝散,竟是往天空飛退,直接在江畔炸出一個以女帝為中心的巨大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