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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確實是高人。”
神塵和尚對此搖了搖頭,又輕輕嘆了一聲:
“但佛法是佛法,老衲是老衲。
“老衲不是什麼高僧,只是個江湖俗人,收了他為徒,勸他向善,他聽了為師的話,為師自然也為徒弟說話。
“老衲覺得他悔改了,應該活下去繼續修佛,夜大人要殺他,老衲自然不答應,所以過來請夜大人給老衲個面子,放他一條生路。”
神塵和尚的話語十分敞亮,夜驚堂也弄明白了其來意——我明白道理,但咱們先拋開道理不談,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我徒弟放了。
這不離譜嗎?
夜驚堂見神塵和尚如此坦陳,硬是半天不知道說啥好,想想詢問:
“我要是不給面子,神塵大師當如何?”
神塵和尚再度行了個佛禮:
“知道夜施主聽不進寬恕他人的佛法,老衲倒也略懂一些拳腳。
“悟念有錯在先,老衲收他為徒,自然得擔起這份債。
“夜施主想為駱施主報仇,大可對老衲出手,能殺老衲,是造化使然,佛祖來了也保不住他;若殺不了,老衲自斷一臂,給駱施主賠罪,此事就此了結,可否?”
在場諸人聽見此言,明顯愣了下。
卞元烈在說書先生旁邊坐下看戲,聞言忍不住開口:
“打不過你,你還斷一臂給人賠罪?”
神塵和尚神色平靜:
“老衲不講道理,不代表不明事理。勸人諒解,總得付出代價。”
卞元烈也無話可說。
沙海也隨之安靜下來。
夜驚堂只要鄒泉明的命,對神塵和尚的胳膊並不感興趣,但看神塵和尚這不講道理的架勢,不動手肯定不行了,當下輕輕抬手擺了擺。
東方離人等人見狀,皆是往後退去;而駱凝則是雙眸血紅盯著鄒泉明,裴湘君用力才往後拉開了一些。
神塵和尚右手把黃銅禪杖杵在沙地之中,左手轉著念珠,眼神始終平和慈睦,身形卻如同橫斷沙海的山嶽,似乎連夜風都難以跨越。
夜驚堂氣息也沉寂下來,右手鳴龍槍往側面滑下,直至點到地面,而後緩緩繞至身後。
嚓嚓嚓~
鳴龍槍的槍鋒,在沙地上畫出一道半圓弧線,很快抵達了正後方,繼而:
轟——
九尺長槍當空化為半月,狂奔氣勁裹挾無盡黃沙,在死寂沙海中猝然帶起一條遮天蔽日的黃色長龍,連遠在十餘里開外的華俊臣等人,都被驚的猝然回頭!
隨著一槍出手,夜驚堂身前沙地瞬間被撕裂,呼嘯橫風聲猶如龍咆,不過一閃之間,便撞上了不過十餘丈開外的不動老僧。
而處於正前方的神塵和尚,面對摧山斷海般的一槍,身形紋絲未動,只在即將臨身時身上袈裟高鼓,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轟隆——
驚天動地的爆響聲中,沙海之間瞬間出現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浪潮,硬生生把前方沙土削去一層,連遠處的黑衙捕快,都強橫衝擊下倒地。
原本勢不可擋的黃龍,在震擊下從中撕裂,就如同迎頭撞上了一根定海神針,化為兩股洪流衝上後方沙丘,在沙丘左右衝出兩個巨大豁口。
而豁口之間,則是未被氣勁波及的扇形地帶,跪在神塵和尚背後幾步外的鄒泉明,竟是連衣袍都未被帶動!
卞元烈繞是和神塵和尚打了一輩子,瞧見如此駭人光景,依舊倒抽一口涼氣。
但他一口氣沒吸完,眼底便湧現震撼!
只見遮天蔽日的沙塵,剛剛撕裂地面,夜驚堂已經接踵而至,身形如同閃爍到神塵和尚側面,墨黑槍鋒突破神塵和尚右側,點向鄒泉明眉心!
這一槍快的令人髮指,饒是所有人中武藝最高的卞元烈,也只是在槍鋒越過神塵和尚側面時才堪堪看清。
但如此驚世駭俗的一槍,卻在鄒泉明眉心之前戛然而止!
神塵和尚握住禪杖的右手,不知何時鬆開,抓在了槍桿之上,握著念珠的左手,順勢前推,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爆喝:
“吒——”
嘭——
沙海之間氣勁震盪,另一道衝擊環,再度削去一層沙土。
夜驚堂長槍被凌空強停,右手當即往前衝出,與神塵和尚對沖。
結果雙掌相接瞬間,傳遞到手上的掌勁,便好似如來滅世,強大到難以想象,氣勁瞬間把後方地面都轟出一個扇形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