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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裡啪啦……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深夜,忽如其來雷雨未曾減緩,反而愈來愈大,連遠處山頭亮起的烽火,都在雨幕之下變得若隱若現。
薛白錦揹著夜驚堂,在崎嶇山林之中穿行,最開始還是以輕功疾馳,但隨著半個時辰跑下來,本就受了點內傷的體魄,終究快到了極限,變成了在林中小跑,臉上的面甲早已經摘下,可見豆大的汗珠順著下巴滾落,滴在了胸前的手背上。
夜驚堂和仲孫錦交手時,渾身氣脈便已經有所不適,而方才和項寒師強行對掌,蠻橫入海的氣勁入體,直接就震傷了內腑,身上也被枝葉劃了不少血痕。
但這些傷勢,對於身懷浴火圖的夜驚堂來說,並不算嚴重,休養個十來天即可恢復如初,當前最嚴重的,顯然是觸碰禁忌,自行去推演了鳴龍圖。
便如同鳴龍圖錘鍊的肌肉太強,骨骼沒法支撐,有可能把骨頭拉斷一樣。
夜驚堂當前的境界和體魄,完全不足以駕馭上三張圖所藏的天地大道,強行化為己用,就如同用肉體凡胎去扛起山嶽蒼穹,身體機能幾乎崩潰。
此時夜驚堂渾身滾燙,以至於肩背頭頂都冒著白霧,時不時咳出些許血沫。
但即便如此,夜驚堂雙眼依舊澄澈,帶著股逼人鋒芒,就如同伏地龍蟒,盯著正前方的夜幕。
如果換做常人,在身體機能近乎崩潰的情況下,早就昏迷了,但夜驚堂顯然不行,他昏倒後如果項寒師追上來,冰坨坨肯定打不過,兩人必然葬身在這無名野嶺。
所以他得醒著。至於現在這幅狀態,再遇上項寒師,還能不能禦敵,夜驚堂根本沒去考慮。
畢竟他哪怕只能扛起此方天地一瞬,而後便形銷骨立,或者化為飛灰,那在生死道消之前,他也把此方天地抗起了一瞬。
這一瞬的光彩,是困於天地牢籠之中的凡夫俗子,終其一生甚至都不敢去奢望甚至不敢幻想的巔峰,又憑什麼和他來抗衡?
當然,能活著回去陪媳婦,顯然還是比當一瞬間神仙的好。
夜驚堂趴在冰坨坨背上,雙手無力垂下,落在了被纏的硬邦邦的胸口,在被揹著疾馳出百十里後,周邊依舊沒有動靜,夜驚堂知道項寒師肯定沒追了,眼見冰坨坨已經氣喘吁吁身形不穩,他沙啞開口:
“找個地方休息吧……咳……”
薛白錦本來目光堅定如鐵,但聽到這句話後,就好似一瞬間散了精氣神,身形踉蹌了差點跪倒在了地面,而後又咬牙站穩,往山外河灣行去,詢問道:
“你怎麼樣?撐不撐得住?”
夜驚堂下巴枕在肩膀上,閉著眼睛語氣很輕:
“暫時死不了。不過也不知是推演錯了,還是身體扛不住,感覺快散架了……”
薛白錦光是揹著夜驚堂,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氣血的紊亂,心急道:
“鳴龍圖從來沒人推演對過,肯定是出了岔子。你該丟下我跑的,我即便打不過,至少你以後還能幫我照顧雲璃凝兒、給我報仇。現在弄成這樣,伱隨時可能出事,比武藝盡廢都嚴重,凝兒以後怎麼辦?”
夜驚堂對悟性向來自信,武功秘籍也好、鳴龍圖也罷,只要和他推斷不一樣,那他只會認為鳴龍圖錯了,絕不會懷疑自己。
見冰坨坨擔心成這樣,他安慰道:
“我推演功法,從來沒出錯過一次,應該沒後患,只是身體扛不住罷了,死不了。再者我方才要是真把你丟下,獨自逃命,那才叫道心崩碎。這輩子再也拿不起刀不說,往後也沒臉再回去見凝兒……”
“人活著才最重要,有什麼沒臉見人的?再者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和項寒師搏命,也不一定沒法逃掉……”
夜驚堂知道冰坨坨很厲害,但項寒師完全不一樣,本就和呂太清平起平坐,現在脫胎換骨後,直接在武聖之中獨佔一檔,如果不是有奉官城這個變態在上面壓著,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底子天賦再好,也只能越小段位對敵,不可能越大段位,連他也一樣;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逼到自行推演鳴龍圖的地步。
而且即便他自行推演鳴龍圖,打起來的最好結果也是互換,以他當前的身體條件,通玄一刀出去大機率當場暴斃。
所以冰坨坨即便再天賦絕倫,資源條件還是擺在這裡,既沒有六圖傍身,又沒天琅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項寒師的對手。
聽見冰坨坨絮叨,夜驚堂知道她是後怕,盡力露出一抹笑容:
“我不是沒死嗎,還成功把項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