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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這局面,皇帝死了都沒夜驚堂死了重要。
梁帝被刺殺,只要夜驚堂死了,朝臣扶持太子上位,北梁照常運轉,出不了大亂子。
而夜驚堂若是沒殺掉,西海和南朝的聯盟就牢不可破,北梁要是沒守住,梁帝保住了又有什麼用?
而且他們都能想到這破局之法,梁帝和夜驚堂又豈會想不到?
“與劫法場相比,直接暗中挾持梁帝當人質,來換華俊臣性命,要簡單的多。梁帝要是能被鑽了這空子,那也不配當這麼多年皇帝,現在定然就藏在密室裡,夜驚堂敢去抓,不還是得被項寒師圍住……”
“抓太子行不行?”
“事關大梁國祚,夜驚堂就是把太子當眾燉了,梁帝都不會皺下眉頭……”
……
而正如老劉所言,同一時刻,皇城內的某處暗室內。
房間極為幽閉,四面都是厚重石牆,梁帝在棋榻上就坐,五指間翻轉著一顆棋子,安靜等待著外面的訊息。
頭髮花白的仲孫錦,雙手籠袖站在入口處,閉著眼睛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
眼見時間快要接近正午,外面還是風平浪靜,梁帝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圍三缺一,方能誘使敵軍出逃,伏而殲之。如今擺下天羅地網,不留半分生機,夜驚堂可能會被嚇退,不敢到場。”
仲孫錦和夜驚堂打過交道,對此輕輕搖頭:
“夜驚堂若正常是掌權者,今天絕不會來,但他雖然位高權重,卻是純粹江湖人,信奉的是‘俠義’。至親有難畏死不至,他這輩子便不配再提刀。就算救不了,他至少也會露頭嘗試一下。”
“昨日夜驚堂潛入死牢,便沒有被提前發現,仲孫先生確定今日,能提前發現夜驚堂行蹤?”
“天街周邊,乃至皇城內部,皆佈下了重重機關。夜驚堂即便能全數拆解,想要走到定安門也得一天,除非他和上次在碧水林一樣……”
君臣正在商談之間,仲孫錦話語猛然一頓,轉頭看向了外側。
梁帝眉頭緊鎖,正想詢問,卻聽見石牆之外,響起了鼓聲:
咚咚咚——
鼓聲如悶雷,傳遍京城所有街巷,也傳入議論紛紛的萬千人心底。
城頭之上,項寒師停下了話語,手扶在了劍柄上,抬眼眺望向天街盡頭。
而關起來的華俊臣、許天應,藏在天街兩側的李光顯、青龍會諸人,乃至暗中觀望的無數三教九流,在聽到正陽門方向傳來的鼓聲後,皆轉眼向了筆直天街的另一頭。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京城幾乎自行宵禁,天街之上沒有閒人走動。
雖然距極遠,但目力極好的人,還是能瞧見天街盡頭的正陽門外,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黑點,迎著秋風,從滿天蕭瑟中走來。
人影身著黑衣,頭戴竹質斗笠,腰間掛著一把老刀,衣袍在秋風中獵獵作響,遠看去,就如同江湖上遠行而來的尋常遊俠。
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卻如同從九幽地府走上來的洪荒惡獸,每靠近一步,似乎都踩在了所有人心頭,讓人呼吸都為之凝滯,雖然距離極遠聽不到聲響,但看其動作,心頭依舊能感覺到那道重若萬鈞的腳步:
踏、踏、踏……
“來了?”
“就一個人?”
“就一個人。”
“嚯……”
天街兩側所有三教九流,都沒看清來者面容,卻都知道是誰來了,雖然在意料之中,但還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就這麼單槍匹馬,從城外一步步走進了這座屠龍大陣。
項寒師迎風而立,並沒有立即跑到城外去攔截,而是手扶劍柄站在鐵籠之前,平淡望著那道由遠及近的身影。
而視野盡頭的黑影,面對劍拔弩張的巍峨雄城,卻好似走入了無人之境,連氣態都沒有太多變化。
踏、踏、踏……
城門衛的無數軍卒,看著即將進入城門的黑袍刀客,雖然只有孤身一人,他們的感覺卻如同面對千軍萬馬大軍壓境。
按照職責,他們應該攔下盤問,但聽到直叩心門的腳步聲,還是順從本能,不約而同左右退開,讓出了通往皇城的筆直大道。
呼呼~
燕京內外秋風蕭瑟,整個城池彷彿都死寂下來,只剩下一道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人影很快來到了天街之上,沒有停步,只是抬眼望向了天街盡頭,看向了城門樓下的兩個鐵籠。
“夜驚堂!你來做什麼?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