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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縱容,他也就放肆起來,含了一口粥吐到對方臉上,高聲喊叫,“我說了我不吃豬食!我要喝碧粳粥!”
孟長夜抹掉滿臉粥水,表情十分平靜地看向劉溫,“什麼是碧粳粥?”
“碧粳粥是用碧粳米熬成的粥。”劉溫徐徐道,“碧粳米原產河北玉田,乃貢品,粒細長,微帶綠色,炊時有異香撲鼻。有詩讚雲:‘泉溲色發蘭苕綠,飯熟香起蓮瓣紅。人識崑崙在天上,青精不與下方同。’可見這碧粳米熬成的粥是何等美味。”
孟長夜頷首,忽然把一碗粥潑在淳帝臉上,怒罵道,“老子們在西北打仗,餓得快死的時候連同伴的屍體都吃過,你他孃的在京裡奢侈享受,魚肉百姓,是不是很痛快?你還想喝碧粳粥,老子讓你喝個夠!”話落擺手,讓士兵把水桶提過來,一瓢接一瓢地潑過去。打又不能打,罵又不受教,便只能用這種方法震懾。
此時已臨近隆冬,天氣十分寒冷,這水雖然煮沸過,帶著溫度,但稍過片刻就結成了冰渣子,反而比直接潑冷水更難受。淳帝只淋了幾瓢就鬼哭狼嚎起來,哭了小片刻竟昏死過去。這也怪不得他,十六年錦衣玉食的生活早已把他養成了溫室裡的花朵,在旁人看來澆幾瓢水不過是最輕微的懲罰,對他而言不啻於暴風驟雨。
一群將士傻眼了,嘖嘖感嘆道,“這就暈了?也太他孃的經不起折騰了!”難怪將軍不動拳頭,憑將軍那力道,想必一指頭過去就把他戳死了。
眾人搖頭散去,唯獨劉溫湊到將軍身邊,目光灼灼地盯著昏迷不醒的人,“將軍,等會兒看看是哪個淳帝醒過來。”
“淳帝是淳帝,狗崽兒是狗崽兒,你別混為一談。”孟長夜皺眉。
“狗崽兒?您給他取的綽號?”劉溫噴笑,指著地上五花大綁,渾身溼透的人,“真想看看您這麼叫的時候,他是什麼表情。”
“滾一邊兒去!”孟長夜踹他一腳,末了指著常順,“你過來替他換身乾淨衣服。”轉念一想不對啊,淳帝的身體也是狗崽兒的身體,讓這死太監換衣服,不是把狗崽兒也看光了?不行!
“你也滾一邊兒去,本座自己來。”他轟走常順,把少年抱到一處隱秘的地方清洗乾淨,本想好好把-玩他細嫩的指尖和小巧的雙足,見他面板泛白才意識到天氣太冷了,不大合適,連忙找出自己的乾淨衣服匆匆給他套上。
把人抱到篝火邊取暖,原想攬進懷裡圈入臂彎,又唯恐醒過來的還是該死的狗皇帝,孟長夜只得忍痛把人放在地上,蓋了一條薄毯,然後拿起一隻剝了皮的兔子烤制。劉溫坐在另一側,手裡拿著藏寶圖翻來覆去地看,顯然被難住了。他們這支隊伍能闖到今天實在是不容易,全軍將士都是粗人,沒讀過幾天書,出謀劃策的事全靠軍師一個。所幸劉溫腦子夠用,這才沒把大夥兒帶進坑裡。
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嘆息道,“將軍,您其實挺聰明的,於武藝上一點就通,為何不愛習字兒呢?您若是肯多讀點書,屬下也能輕鬆許多。您看這張藏寶圖,只有您一個找出路線,屬下看見的卻是一團亂麻。”
“讀什麼書,老子最不耐煩讀書習字兒,尤其是那毛筆,一捏就斷,還弄得滿手墨汁,好些天洗不掉!”孟長夜擰眉思忖片刻,搖頭道,“我找出來的路線也有問題。過了這條山溝,前面就再沒有道兒了,若是按照地圖示註的方向走,得直接跳下斷崖,摔個稀爛。”
“那就用繩子慢慢吊下去,總歸得按地圖走,除非這圖是假的。”說到此處,劉溫掃了淳帝一眼,目光頗為不善。
恰在此時,有姝緩緩醒過來,先是覺得遍體生寒,復又覺得肚腹空空,又冷又餓極其難受。他掀開薄毯,見主子就坐在身邊,連忙偎過去,拉開他一隻手臂環住自己肩膀,一面往他懷裡鑽一面呢喃,“好冷,好餓!”他記得自己睡著了,此時天色已晚,部隊駐營,也就並不覺得奇怪。
孟長夜僵坐不動,定定看他半晌才放鬆下來,自然而然地抱緊,又把薄毯扯過來將他嚴嚴實實裹好,柔聲道,“餓了先喝碗粥墊墊肚子,烤肉很快就好。”話落衝一名士兵招手。
士兵立刻端了一碗粥過來,表情憤憤。他實在搞不明白,方才還對淳帝厭惡不已的將軍,怎麼轉眼就把人抱住了?雖然有大鬍子遮面,但他眼裡的溫柔卻不容錯認。淳帝更為可惡,竟不知廉恥地主動往將軍懷裡鑽,怎麼澆幾瓢水就把人澆成了軟骨頭不成?不對,淳帝的骨頭本來就不硬。
不說士兵們紛紛側目,便是跟隨將軍最久的幾員副將也猜不透他是怎麼個章程。說好了寶藏得手就把人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