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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輕輕-撩起主子褲腿,檢視傷勢。
“怎會傷得這樣重?”不等有姝說話,薛望京已快步上前,語氣焦急。方才九殿下狠踹了幾腳,看著十分生龍活虎,他還以為他是裝的,哪料竟比預想要嚴重得多,不但燙紅一大-片,還起了幾個碩大的晶亮的水泡,別說摸一摸,看著都替他疼。
有姝也很意外,眉頭不知不覺皺成一團。在研究所的時候,他專門從事後勤工作,料理傷口這種事自然也是熟門熟路。不等大夫開腔,他已撩起袖子,徐徐說道,“燙出這樣大的水泡,必須用針戳一個小-洞,把積液放出來,這樣好得快。”
“誰,誰來戳?”大夫牙齒咯咯咯地顫上了。別說讓他拿針去戳九殿下,便是替殿下把把脈也會嚇丟魂兒。他有位師兄在太醫院當值,聽說最難伺候的就是這位主兒,常常因為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就把太醫打得半死。
有姝奇怪地看他一眼,說道,“自然是我來戳,你去準備燙傷膏,待會兒要抹的。”伺候主子習慣了,便是過了六百多年,他還一時間轉不過彎兒來,大包大攬地把活兒弄到自己身上。
大夫長出口氣,連忙去找燙傷膏。有姝則洗乾淨雙手,又挑了一根長度合適的銀針放在燭火上炙烤。
趙玉松見他果然不肯放過這個拍馬屁的機會,心中便冷笑開了。倒是薛望京,對少年印象已大為改觀。少年眼眸中的擔憂與關切可不是隨意裝出來的,不但九殿下與他一見如故,他對九殿下的感情亦十分深厚。這兩人若果真是第一次見的話,那隻能歸結為緣分。
緣分是個很玄奧的東西。
見少年欲親手替自己料理傷口,九殿下心中偎貼極了,莫說只被燙起幾個水泡,便是滿身皮肉燙掉一層,亦覺甘願。他將傷腿擺放在矮凳上,柔聲道,“無礙,慢慢來。”
有姝點頭答應,蹲下-身看了看幾個水泡,擔憂道,“疼嗎?”
方才還一臉無所謂的九皇子立刻皺緊眉頭,“疼,一陣一陣的疼。”若說不疼,少年大約就不會擔憂自己。如此,還是叫他將自己放在心上為好。
主子不但表情脆弱,連語氣亦十分委屈,這番模樣,有姝還是第一次見。他一直以為主子是堅強剛毅的,是沉穩精幹的,也是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然而現在的他,卻像一個青澀少年,還不懂得掩飾情緒,更不懂得武裝自己。
不,是他想岔了,主子現在原本就是個青澀少年,他才十七歲,又養尊處優,錦衣玉食,會做出這種反應實屬平常。有姝覺得新鮮極了,連連看了他好幾眼,忍不住安慰道,“只要把積液放出來,再抹上藥,過個三四天就能好,不怕啊。不過你回去以後千萬別沾水,也不要把外面這層皮弄破,否則會發炎的。”
他邊說邊輕輕吹拂水泡,無論動作還是語氣,都像在誘哄年幼無知的孩童。
這趙小公子未免也太單純了吧?怎麼用逗弄京巴的語氣與一頭雄獅說話?也不怕被撕成碎片?此時此刻,薛望京對有姝的敬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還衝面色陰沉的趙玉松豎起拇指,表示趙小公子的膽量乃京中第一。
他們全都等著九殿下發飆,卻未料九殿下竟緩緩勾唇,眸光閃亮,彷彿十分愉悅。
“好,定不會沾水,也不會弄破這層皮。”他竟然還答應了,語氣溫柔得一塌糊塗!
眾人皆驚,唯獨有姝毫無感覺,認真仔細地去戳水泡,再用消過毒的棉花將溢位的積液輕輕擦乾淨。九皇子舉起糖葫蘆,在少年原先舔過的地方舔-了幾口,又遲疑半晌方徐徐開口,“你多大了?”
“十六。”有姝頭也不抬。
“你之前在臨安府被人陷害的案子,現在了結了嗎?”
“了結了。”
“如何了結的?”九皇子眸光電閃,隱露殺意。
“不清楚,好像涉案几人都被流放了吧?”有姝眼珠子轉了轉,彷彿在回憶。他沒打聽後續,自然也就不知道諸人結局。
“竟然只是流放?”九皇子語氣加重,顯然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暗暗在心裡記了監察御史一筆。前面鋪設的差不多了,他才徐徐引入正題,語氣中夾雜著微不可察的忐忑,“你能看見鬼魂,這事可是真的?其實……”
其實這世上的能人異士多了,不過見鬼而已,沒什麼好稀奇的。我之前說你譁眾取寵、心思齷齪,那是因為我道聽途說,偏聽偏信,這才對你印象惡劣。說到底,是我心胸狹隘了,理當對你說聲抱歉。若你果真能見鬼,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做噩夢?我可以帶你去寺廟求高僧化解。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