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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心在林中獨坐了一個時辰之後,站起身開始慢慢地走。
外面都已經快到深秋了,這裡卻鳥語花香。
小云山是個怪異的地方。神通受到限制,時間的流速也與別處不同。這已經不是什麼“神異”能夠解釋的了——至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那種“神異”的意思。或者,這便是所謂天人的手段麼?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中覆盤來這小云山之後、短短的時間裡所經歷的一切。
初見蘇玉宋的時候,這偽聖表現得是極和善的。甚至可以說,是他所見的所有勢力當中對自己最和善的一個人。他身為名義上的聖人,卻不顯露半點兒神通。說話做事客客氣氣,有那麼一瞬間幾乎令他覺得,這個人是真地……想要向自己示好。
直到來了這林中的殿堂。
那八個人對他表現出了冷漠輕視的態度。他倒不是因為這種態度鬧脾氣。而是因為,倘若蘇玉宋真如他表現得那樣看重自己、那樣友善,又何必叫自己看到那八人的模樣呢?
看起來不像無心之過,倒更像是下馬威。
接著,這位偽聖對自己說了許許多多的“內情”。但李雲心心裡仍存警惕之意,於是並未過多流露自己的情緒。
因而……給自己看了雲山之外的劉公贊。
倘若之前是無心之過,那麼這時候的意思就已經極明顯了。蘇玉宋略有些惱怒,向自己展示了手中的人質。
想到此處,李雲心低嘆一口氣。
如今自己在這小云山裡,倒也算是變相地被囚禁了。對方有充足的時間和信心等待自己屈服。也許還因著“聖人”的身份,表現得更加大度——如此乃是先“禮”。如果禮字不成,就要是兵了吧。
至於他們想要的東西……妖魔那邊的情報是一層。更多的,該是通明玉簡。也許……還有自己這個人?
或者,自己這個人身上的某些秘密吧。
他想到這裡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已在林中踱了一小圈,正走到一叢結著紅果的茂盛灌木旁。果子只有指肚大小,嬌豔欲滴,紅彤彤地瞧著喜人。他就漫不經心地伸手要去摘了玩。
便忽然聽人說:“龍王小心,那果子有毒的。”
隨後說話的人從樹後走出來——正是辛細柳。
李雲心對於她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蘇玉宋已說過,叫“細柳姑娘”來陪他。實則就是監視嘛。
蘇玉宋當然不可能與自己形影不離,因而差遣這同為丹青道士、對自己的手段更懂一些的小姑娘來。
李雲心便收回了手,轉臉看她。
瞧見她換了一身衣裳,手裡提了只鑲黃銅皮的木匣。臉上有微微的笑意,頭髮也只梳個雙髻。像是個春日裡踏青出遊的小丫鬟一般。
見李雲心不說話,辛細柳就蹦蹦跳跳地越過幾根枯木走過來:“龍王剛才談得怎麼樣?”
李雲心想了想:“不怎麼樣。所以才叫你來監視我。大概我要在這裡待很久了。”
辛細柳卻又笑:“也是好事——這是我盼著的好差事。之前龍王說沒太多時間,如今算有了吧。倒可以在這慢慢想,再……慢慢教教我。”
說著提起手中的木匣:“我帶了畫具來。龍王是再走一走,還是現在解解悶兒?”
——李雲心才不會用什麼“練習作畫”這種方式解悶兒。但他剛要開口回絕,便看到辛細柳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於是心中微微一跳,記起一件事來。
此前蘇玉宋為他展示過神通。這裡禁絕了神通,他那手段卻不知為何是可用的。這意味著……蘇玉宋想看的話,或許是有辦法瞧見他們如今在做的事、聽見他們如今在說的話的。
倘若辛細柳的確是木南居的人,那麼是很難同自己說些隱秘的話語。或許……她是在試著用這種法子與自己溝通。
因而點頭笑了笑:“好。”
兩人便重回到那密林中的樹棚之內,在一張小桌邊坐下了。
辛細柳開啟木匣,先取出一顆夜明珠。往桌上的燈臺裡一擱,便放出柔和的光芒。
再將樣樣數數的筆墨紙硯一件一件從匣中取出、在桌上擺好。這才看李雲心:“龍王——沒有什麼事想說、沒有什麼人想見的麼?”
李雲心看了她的眼睛,想起來的時候,她對自己說的話來。
她說,是要藉著自己來雲山這件事,找到正當理由往各處活動去。但如今她陪在自己左右,可不會有什麼活動的空間。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