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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雙成捧著右手站在遊廊上,看著留芳院的燈火。那是葉府侍女們棲居的地方,秋葉曾下令,不準任何人無故接近新進的“冷護衛”,因而也將她阻攔在她們之外。
若說全府管束得最為寬鬆的地方,當屬留芳院無疑,其中的雜役之事由總管阿碧姑娘掌度。
冷雙成在葉府轉了幾日,無人敢與她說些小話兒,她想打探訊息自然也沒了途徑。
阿碧穿著錦青色襦裙,在衣外攏著白裘,乾乾淨淨的一張臉,與衣裝相映成輝。她見冷雙成背對著垂花門,站在階上吹風,輕輕移步過去福了福身子:“夜裡風大,冷護衛早些回吧。”
處事穩重的她甚至不問冷雙成站在此地的原因。
冷雙成不由得垂眼思索:阿碧姑娘可不好對付吶。又轉過身來苦笑:“手傷難忍,特來向阿碧姑娘討一副草藥。”
阿碧藉著廊燈,看清冷雙成布巾纏繞下腫起的手臂,抬頭說:“公子饋贈的膳食,看來冷護衛無福消受呢。這手傷對練武之人可大可小,我們這兒也沒什麼見效的好藥草,冷護衛若是熬不住,還是去向公子討一副吧。”她滴水不漏地說完,再福了福,撇下冷雙成先回到了院中。
在阿碧打量傷手時,冷雙成就悄悄掀了袖子去遮掩手背,生怕驚嚇到了她。最後見她走了,仍在背後溫聲說道:“多謝姑娘提點。”
葉府前院金鐘聲聲敲擊,不一刻,兩列雪衣騎兵列隊在正廳前,候著車伕趕出了馬車。另有錦袍侍從騎馬提燈飛馳而去,穿過門樓,先行肅清了道路。
冷雙成聽見鐘聲,連忙趕到了前院。兩匹通身雪白的高馬靜靜站在地磚上,額前一抹嫣紅,標識著血統的高貴。
驊龍,塞外名馬。
冷雙成識得馬的厲害,去看趕車人,發覺他坐得紋絲不動,似乎與車廂已融為一體。
她暗想,葉府果然不養閒人,僅憑目前所起的效用來看,她還是最閒的一個。
銀光匆匆走出,鋪好腳踏,回頭對冷雙成說:“宮裡連夜召見公子,商討遼國之事,初一騎馬隨護。”
冷雙成想了想,用右手接過燈籠,站在了馬車旁。袖口抻著一截纖瘦的手腕,和腫痛的手背一照應,越是襯得傷處猙獰狼狽,顯得有礙觀瞻。她垂著眼,簷燈光輝灑落下來時,映得眼底也浮了一層青黛色。
她的倦意十分明顯。
一襲紫袍的秋葉走出來,經過她旁,看了她一眼,說道:“下去歇著。”
她連忙躬身施禮,候著馬車離去。
雪衣騎兵擁簇著馬車消失在白玉街上。
冷雙成將燈籠掛在簷下,垂手走向偏院。葉府安康富貴,循鐘點聲響作息,較為規矩。再過不久,就會有奴僕過來添置燈油,擦拭雲板等物。
轉角處,她不負期望地撞上了燈僕,右身淋了一片油。僕從惶急,她連聲安慰,回到偏房後換上乾淨的衣衫,再站到庭院裡提水漿洗淋油的襖袍。
正將腫手放在木桶裡費力地攪衣時,阿碧帶人匆匆趕到。
背對院門的冷雙成默默一笑,心裡沒有絲毫驚異。
前後兩番試探,她已看出,每當她遭遇到非常之事,前來處置的必定是阿碧姑娘。按理說,她是以男子身份入葉府,行侍奉護衛之職,出了紕漏時,理應由侍衛長來管束。
阿碧下令隨行的侍女服侍冷雙成,冷雙成面對她們搖搖晃晃站著,額上掛著一層冷汗,雙頰透出濃郁的紅暈色。
她的病態立即引發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此時秋葉出了葉府,對冷雙成的突發之況,阿碧成了拿主意的人。她急聲喚侍女取來清涼藥膏,正待替冷雙成上藥,冷雙成卻側過了身子,笑著說:“我來。”
她走進屋裡上好藥,半晌又不見出來,阿碧推門進去檢視,發覺她因體力不支,已經累倒在床榻上。
阿碧抱過被褥蓋在冷雙成身上,將要離開,後面就傳來呼聲:“阿碧姑娘,煩勞倒杯水……”
此後,阿碧離不開屋子,因冷雙成時有狀況發生,不是力虛從床頭栽倒,就是踢掉了被子。
阿碧嘆口氣,喚侍女們守在門外,好生照顧著冷雙成,她自己則拿來針線,坐在燈火下繡花。
冷雙成服過湯藥後呼吸平緩,似已熟睡。阿碧側頭去看,冷雙成的雙手平放在兩側,身子躺得平平的,姿容安詳,她既不翻身,也不囈語。
像是受過嚴苛管教的。
阿碧暗想,起身走到門外,對水井旁閒談的侍女低斥:“輕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