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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很著急,又得瞞著父親。於是她變賣了自己全部首飾,給父親看病,並維持著家用。
父親的這場大病,固然是他一生伏案揮毫,絞盡腦汁有關,但埋下的病因,卻要從他“自願”辭去北平《新民報》的職務說起。許多沒有見過父親的人,總是從“書如其人”來推測,以為他長於辭令,精明強幹,洞察世事皆學問的人,其實大謬不然。生活中的“張恨水”是一個寡於交遊,憨厚老實,木訥少言,略顯“土”氣,不善於周旋的書生。所以在他的朋友中,曾有人戲言,在談笑風生的朋友群中,“誰最不像張恨水,誰就是張恨水。”事實確實如此,父親雖然倚馬才高,萬言立就,但是在生活中,卻充滿著天真,常以詩人的浪漫情懷去對待世事和人際關係。“知夫莫若妻”,母親就常打趣父親是個十足的“書呆子”,用書本來套生活,是“猴吃麻花———滿擰”。父親儘管已是蜚聲國內外,但他自視平凡,從來都沒有特殊之處,他受中國傳統文化及道德薰陶,以真誠待人,不把名利置於心上而淡泊自甘,以為別人也像他一樣,這是他的缺點,自然也是他的優點。報社本是個複雜的場所,父親雖然辦報有方,但卻不善處理人際關係,更不懂得報社內部的權力之爭。此時總社派來了副經理曹仲英先生和總編輯王達仁先生。王先生年輕活躍,很想有番作為。父親當時的職務是《新民報》協理、主筆兼北平社經理。雖然北平《新民報》在父親的慘淡經營下,受到北平市民的喜愛,數年間其發行量一直居北平各大小報之首,亦是《新民報》五社八報之冠。僅以此而論,可說是成績斐然,為《新民報》立下了汗馬功勞,理應受到嘉獎,然而事實卻不然,他得到的是一個相反的結果。既然總社派來了人,新任總編輯王達仁先生又很想有番作為。父親再任職,就有些不識時務了,在一種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父親於1948年秋,辭去了北平的《新民報》的職務,離開了他一手創辦的北平《新民報》,結束了他奮鬥30餘年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報人生涯。從此,我再也沒看見過他坐在大餐桌前,編輯稿件或安排版面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在北京剛解放不久的1949年的春天。當時北平的《新民報》還完全由王達仁先生主持,3月2日至4日,王先生在該報用了3天的時間發表長文,給父親捏造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把父親說成似乎是“國民黨在新民報的代理人”。這些毫無根據的說法,使父親受了很大的刺激,對他的精神及身體都影響很大的。雖然後來真相大白,王達仁先生也親自登門向父親賠禮道歉,請求原諒,但那已是後話,是父親大病數年後的事情了。
病榻纏綿有3年(2)
就在父親家中養病期間,1949年7月,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於北京隆重開幕,父親被邀為代表,而他卻因病未能出席。會後大會派人來看他,並送來了一套約50本的“大眾文藝叢書”。同月,他加入了中國作家協會,不久,被文化部聘為顧問,有了份固定的工資,使家庭生活有了基本保證。
與此同時,他的老友也都給了他無私的援助和深切的關懷。上海的《亦報》和《大報》,將父親的舊稿在兩報連載,使父親有了一些稿費。當《亦報》把《五子登科》易名《西風殘照圖》連載時,因為父親沒有來得及寫完,而報社不希望稿子半途中止,父親在病中又不能執筆,左笑鴻叔知道後,便主動地無條件將書續完了。1956年該出單行本時,父親已恢復了寫作能力,便又重新續寫,這續寫部分先在《 哈爾濱文藝》雜誌連載過,所以現在讀者看到的《五子登科》則完全是父親的手筆了。父親恢復寫作後,有了稿費,叫我帶上在當時為數不菲的一筆錢,去交給左叔,算是酬謝病中的幫助和友誼。但是笑鴻叔說什麼也不要,叫我原款帶回,並親自登門向父親說明情況,父親在無奈之中,請左叔在西單商場樓上西餐廳,吃了一頓西餐,由我陪同,所以我“蹭”了一頓豐美的俄式西餐。笑鴻叔及其他父執對父親的友誼,使他感到很溫暖和欣慰。
也許是心情好的原故。父親的病情也逐漸好轉。病後兩個月,他便能“牙牙學語”;3個月時,竟能扶著手杖出門看望老友了。當他顫顫抖抖地親自登門看望笑鴻叔時,笑鴻叔大喜過望,激動得熱淚盈眶。父親到醫院複查,大夫高興得連連說:“張先生能恢復得這麼快,這樣好,真是奇蹟!真是奇蹟!”
當時,家中雖然經濟拮据,但母親省吃儉用,儘量為父親創造一個良好的養病環境。可能是因為父親有病吧,我們兄妹似乎成熟了許多,也更加和睦友善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