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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隨大哥到縣上正興盛辦年貨,那商號就有轉角樓,大檁,小檁,杈間,撐柱,隔扇,欄杆,樓梯,柱子……反正用的木料不少。
橋斷了,火車不能過,高莊站小又不能回頭走,只能像扳合合後退退。那麼多大炮,炮彈,子彈……又退回去了。步兵不能退,轉了道,徵用民船,齊集上游修石度,那兒水坦,過河安全。
第二天,忽拉拉火車拉了一列車小鐵船,放到離河近的棉花地裡。正在勘亂的時候,棉花地的主人,不知道勘的什麼亂,只埋怨李世民上了魏徵的當。
“你還是個好皇上,誰讓你看不住魏徵?讓他打了盹就殺了涇河龍王。沒涇河龍王管束,水把橋沖斷了。我這料棉花的種子,也收不回來!唔唔!”
第五章 營長罷官(2)
第五章 營長罷官(2)
隨著小船下來了工兵一個營,工兵營長姓劉,住下村財東王老二家。他房多,院大寬敞。當天就動手搭橋。從半晌午開始,趕月亮露臉,小船從東岸到西岸排開,兩邊用鐵錨、鐵鏈拉死,連夜鋪上木板。保上派各甲出大車拉黃土,墊碼頭。趕天明,綠色的毛毛蟲又從西岸向東岸蠕動了。
這回米麵、油鹽、調料,凡是當兵的給養,改用汽車拉。面袋爛了角,撒一溜兒,當兵的嫌難看,不惜愛,抓住袋角,扔到地上。莊稼人碰上彎腰一提掮回家,當兵的連問都不問。
面很白,聽說是美國的。好傢伙洋人的面當然叫洋麵。蒸饃、擀麵和自家種的麥一個味道。大家吃著吃著笑了。笑啥?笑有人說洋人多厲害,多聰明,多富有……其實,放的屁和咱一樣。可不,一樣的面他能放出香氣,還不是個臭!
“這土面餵豬,總比糠皮麩子好!”
下工回來,興娃和程咬鐵,在路上東一堆,西一綹,拾了兩袖筒土面。興娃想到豬也能吃上有土腥的洋麵,高興得很。
“我叫等一陣,你不等!人家臺發等的時間長,掮回多半袋好面!”
程咬鐵埋怨興娃。
興娃沒張口,他心想:狗哄駱駝吃屎,沾不上邊。臺發媳婦跟鎖子好上死了,有多半袋面能划來!
三四天村村都吃上洋麵。保長看這是個利,讓保丁通知甲長,凡是拾到面都得上繳,若不上繳按破壞勘亂救國懲處。
令剛下傳,還沒到莊戶耳朵,涇河又漲水了。
今年這水漲得怪,天晴的瓦藍瓦藍,只是個漲水。一回比一回大,一回比一回來勢猛。麻子狗蛋叔說,是甘肅省下雨了。這雨也怪,你下到甘肅省就對了,為啥要流到陝西。興娃瞪了麻子狗蛋叔一眼,不過他發現麻子狗蛋叔,眼裡也有莫名其妙的樣子。
漲水正是村人吃飯的時候。涇河瞅這個時候顯威風。
大家端著碗蹴在崖上,只見工兵像火棍戳了馬峰窩,聽不到喊聲,只見滿河灘跑。
農民顧不上吃飯,搶著喊:
“看看碼頭不見了。”
“看看,浮橋像鞦韆,上去了……下去了……”
“又上去了!”
“把橋上工兵撂到空中了!”
“接住了!”
“一個也沒接住,工兵全汆進了河!”
“看看,浮橋把工兵刮上來了!”
“啥刮上來了!壓到水裡去了。”
“哇哇。”
“哇哇哇……”
“橋斷了……”
“兩截子,像三角旗上飄帶兒,在浪裡飄!”
“不是飄是跳!”
“不是跳是滾!”
“完了!”
“畢了!”
劉營長喪氣的回到王老二家,捉住電話搖把使勁搖:“喂,喂,……”使勁喊。
搖了好多遍,搖不通,站在房門口罵勤務兵。
王老二端著水菸袋,咕嚕嚕一陣。待營長罵乏了,他覺得這是說話時機,吹了煙屎,眨巴著爛眼邊,勸劉營長說:“劉營長,我看你是大文人,生啥氣!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把橋吹斷了,又沒把你財路吹斷。”
營長瞥他那老鼠尾巴鬍子,就想照臉上唾一口,他不愛聽這話。財,財,你娘是在錢財堆裡生的你。礙於面子,話出不了口壓下去,嘆了口氣砸手掌說:“這是掉腦袋的事……”
“掉腦袋輪不到你頭上。水火無情啊!誰有本事,給涇河派個龍王來,嘻嘻……”
也許“水火無情”這四兩撥了千斤,劉營長臉上平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