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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爸先是解放軍後是赴朝鮮與美國兵打仗的志願軍,是他的敵人。現在看來這些都近乎荒唐了,可那時,卻是天大的仇啊!
我們只要一提起三姨父,娘就往地上連吐好幾口口水,還要罵我們,不許我們再提。可是,越不讓我們提我們的好奇心就越強,獵奇心理就越重。於是,娘就罵我們,什麼三姨父?不許叫!你們捱打時,他又沒護過你!他是我們的敵人,反動派,知道嗎?
我們有個反動派的親戚,在那時可是巨大的災星啊!好長時間,我們都不敢再提這碼事了。可是每當三姨來我們家時,我們的獵奇心理又會出現。有時問多了,又會招打。娘 就會把做飯速度放慢,我們就只有餓著肚子去上學了。
不知他們幾個怎麼認為,反正我最不喜歡父親老家來人。
父親老家有個伯父,我們這裡土話叫大爺。只要他老人家一來我們家,我們的父母大人百分百要吵架。他們一吵架,我們幾個捱打的頻率就高。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大爺來了就要喝酒。儘管炒的菜比較多,有時還有肥豬肉燉粉條,或者是油炸的蘿蔔丸子等,但老兄弟倆要喝三四個小時的酒,菜早就不夠他們吃了,哪裡還有剩菜供我們分享?只要大爺來,娘就生氣。但生氣歸生氣,孃的做法很大氣,爸叫買肉,娘就買肉,爸叫打好酒,娘就差使我去打好酒。
有時,我們都不情願,娘就說,知恩要報,這是古話,你爸小時侯多虧了你大爺,要不是他,你爸也許早就餓死了,以後不許再這樣說了。於是,我們就得去排很長時間的隊憑票買肉、打散酒等等來孝敬他老人家。他們一天要喝三頓酒。早晨中午他們喝酒時間都很短,娘把菜做的也很少,娘說,早晨中午喝酒都傷身體,晚上喝酒對身體要好一些。有這話,他們晚上喝酒時間就長了。
但是,娘也有她的辦法。她有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把煤油燈(那時我們家還沒用上電燈)的油故意放少,這樣就可以縮短喝酒時間,第二個辦法,是把盛菜的盤子換小,留下一部分菜給我們吃。
這時候,我們就覺得娘真不愧是慈祥的母親,很偉大!
每次大爺離開我們家時,照例都要帶走一件以上東西。有時是兩瓶散裝白乾酒,有時是半斤紅糖或白糖,有時是一兩斤糕點。
有一次,爸揹著我們把我們上學用的桐油傘讓大爺帶走了。娘後來知道了氣的很厲害,硬逼著爸去要回還給我們。正巧,那天下大雨,我們沒有傘打了,只得淋雨去上學,再淋著雨回來,到家後就把溼透的衣服脫下來,擰乾了再穿回去,靠著體溫焐幹。爸看著心疼了,就真的去老家把桐油傘要回來了。後來,娘在家後面的竹器廠訂做了一把小一點的桐油傘,差使爸送給了大爺,算是彌補要回贈送禮物的愧疚吧。
我參加工作以後,經常到飯店酒樓吃飯。每次吃飯後,我絕對不把剩菜剩飯帶回家,也反感別人這樣做。我深深的知道,服務員對剩菜剩飯渴求的滋味。
有一次,我離開飯店後才想起來雨傘丟在包廂裡了,連忙折回身去拿。當我沒敲門就推開房門時,看到的場景讓我終生難忘:五個服務員和兩個傳菜的小夥子正在搶奪著吞嚥我們留下的剩菜。我連說幾句對不起,慌忙逃走了。逃跑途中,眼前一次又一次重現了小時候我對家裡來親戚時剩菜渴望的場景。
有一次,我在酒店喝多酒了,把公文包忘在包廂了,回去拿時,我就敲門了。門不開,我就一直敲,但也是禮貌地輕輕地敲。好一會,包廂門才開啟。收拾餐桌的好幾個服務員一看見是我,都爭先恐後的把公文包遞給我,態度十分的友好。有兩個女孩子一直把我送到樓下,還說著勸我少喝酒身體是自己的你是好人等溫情的話。
這個縣城稍微大一點的飯店酒樓的服務員,都對我十分友善,說我沒有架子,知道疼人。他們哪裡知道,我們的共同點都是對剩菜的渴望啊!只是時空有差別罷了。
娘對剩菜從來都是最後一個吃,有時看到我們搶奪還罵我們是餓死鬼託生的。那時的娘特別疼愛我們,那一刻,我們認為,無論娘怎麼打我們,只要讓我們吃飯,我們就都不怨恨娘了。
家裡來親戚時,娘從來都沒有當著來人的面打我們,最多也就吵吵我們,一般都是用眼神說話,比如瞪幾眼,比如使個眼色等等,我們就懂了,就知趣的去按孃的指示去做事了。有時,我們犯很大的錯,比如打碎一個碗,或者吃飯時把筷子掉在地上了,或者吃飯時嘴巴發出了聲音,等等,娘都會代替我們對客人道歉,說,小孩子沒有規矩,子不教,父之過,她一個家庭婦女沒有本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