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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管,把他抱到床上躺著了事。墟葬招手叫來紫顏,詢問沉香子去世的經過,末了沉默不語,跳脫的表情難得沉寂下來。
十年前的盛會,墟葬曾親入谷邀請沉香子,因了仇家和幼女的緣故,沉香子不肯出席。墟葬懇請數次無果,只得為他設計好機關,並請來玉闌宇的工匠協助打造。由此結下的情誼,本以為今趟有機緣再續,誰知斯人已去。
“為何易容前來?”
紫顏低了頭,他和姽嫿為了忘卻沉香子之事,特意懷了遊山玩水的心境前來,並無小覷十師之意。無奈生疏就是一道牆,墟葬隔在那端,說出來或許曲解他的心事。屋子裡憋悶的氣味重了,紫顏走開兩步,道:“我去開窗。”
墟葬的聲音不冷不熱地傳來,“是鬼丫頭的主意便罷,若是你小小年紀心術不正,我就代你師父廢了你。”
紫顏的身子頓住,緩緩地迴轉身凝望墟葬。眼裡一層薄薄的灰,黯下去,雪色花容的臉龐如同千年不變的豔屍,一見光就頹然朽盡了顏色。墟葬於是目睹那嫵媚童顏後的枯敗,比花謝更殘忍,玉肌脂粉一寸寸沒了光澤,是扼腕也挽不回的痛。無盡心傷不斷滾滾而出,墟葬只覺有鋒利的錐子在刺,摳得人心疼欲裂。
皎鏡連忙捂住墟葬的眼,將一切迷惑阻擋在外,朝紫顏喝道:“小子,他就算錯怪你,怎麼也是長輩,不可放肆!”紫顏淡淡一笑,朝兩人施了一禮,道:“大師既見不得我易容,我卸了妝便是。請兩位照看好傅師父。”
他的身影隱在烏銀屏風後,窸窣換衣的聲響傳來,如草地裡攪蛇,引得墟葬苦笑。回想剛才紫顏凝視的目光,瞬間衰老的容顏假象並非墟葬內疚的原因,那雙眸中清純無邪的失措,才使他當時便後悔說重了話。一段凝眸一個世界,此子能以易容惑人心神,的確盡得沉香子真傳。
紫顏換上男裝現身時,姽嫿正走進屋裡,兩個玉人兒並立,就連墟葬這風流男子也給比下去。姽嫿瞥了一眼紫顏,道:“你先前說每家扮一個混進十師會,如今知道厲害了?”紫顏不生氣,從容說道:“不怕,會上我再扮過,總要瞞騙過你們才好。”姽嫿不再理他,持了一隻鑲銀海棠的鐵盒遞給皎鏡。
皎鏡開啟鐵盒,五色的藥丸排列齊整,他用小指的長甲挑出一顆,嗅過丹藥的氣味又放下,換過一顆。到第三次,黑色的一顆中了選,被放入傅傳紅口中。半晌沒動靜,皎鏡捏住他的鼻子,灌下一口黃酒,傅傳紅哇哇地全吐出來。紫顏和姽嫿先不在意,後見可憐的掛名師父越吐越狠,才知皎鏡又在搗鬼。饒是姽嫿向來玩笑慣了,也不得不說道:“皎鏡大師,你是在救人呢,還是在整人?”
腳下一片狼藉腥臭,墟葬提起衣角,皺眉閃在一邊,叫姽嫿:“鬼丫頭,先驅驅味。”姽嫿雲朵似的在房中飄了一圈,清爽的甘香使人如置身蔥蘢幽谷,身畔甚至有花枝欲放。皎鏡心曠神怡地吸了口花香,懶洋洋地挑起一顆紅色藥丸塞進傅傳紅嘴裡,後者喉嚨咕嚕作響,待嚥下去,面色漸漸回暖返白。
墟葬道:“下毒的人呢?”姽嫿道:“叫我用香迷倒了。”墟葬出屋吩咐弟子,很快兩個褐衣的男子被抬來。姽嫿弄醒兩人,墟葬凜然坐在桌上,翹著腳,問:“是誰支使你們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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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鳳鳴卷》11(5)
皎鏡手中玩著一把銀針,磨得明如秋水,每在指尖轉一個輪迴,就有光芒射進兩人眼裡去。那兩人哀傷互視,下毒前依稀知道惹上了大人物,畏懼他們的手段,早想好了退路。會熬不住脫口而出吧?終於走到了這步,兩人嘆息,咬動牙根。
姽嫿的定魂香出手。皎鏡銀針四刺。墟葬按住兩人後頸。卻來不及,眼睜睜看兩個身子倒了。紫顏目不轉睛地盯住他們的臉,良久,鬱黑的顏色浮上臉面,像是趴了一隻泥鰍,不多會兒就把兩人的臉面吞吃了乾淨。容貌盡毀後露出森然的骨肉,血淋淋坍塌成骷髏的模樣,脖子以下卻完好無損,彷彿安錯了頭顱。
皎鏡動容地用銀針引流兩人臉上青黑的汁水,收在紫水晶瓶子裡。紫顏和姽嫿撇轉頭去,沒多會兒,聽見他拎起兩具屍身走出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如同撿了寶貝。
墟葬反覆撥動羅盤,冥冥中依舊有看不破的事,皎鏡回屋問他:“能算出同黨所在麼?”墟葬搖頭:“起碼還有兩人,但行蹤今晚看不出,要明午之後才見分曉。”皎鏡沉吟道:“明早就到露遠洲,屆時混上山去,更尋不著人。”
紫顏默默聽了,取出隨身攜帶的易容工具在几案上放了。姽嫿知他心意,俏眉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