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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的迎了寒風的緣故,那從陰森昏暗的幽都送至九重天上都未失溫熱的元宵,僅僅那麼一會兒就涼了下來。
帶著些風雪的寒氣。
然而云採夜只垂了眼簾,還未來得及感慨一下,就被小徒弟牽住了手,扯著他往外走著。
雲採夜一踉,問他道:“誒,你要去哪?”
燭淵從懷裡掏出一塊熱乎乎的紅布,蓋到雲採夜頭上矇住他的眼睛:“師尊還記得這布嗎?”
“熾炙布?”青年抬手摸了摸蓋住他的那塊紅布,但並未揭下來,“當然,師父以前就是用這塊布把你孵出來的。”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發出了幾聲沉悶的笑聲,雲採夜靠在他胸口處,能夠感受到從他胸腔處傳來的震動。熾炙布並未完全擋住雲採夜的視線,他低著頭,仍能看到腳底踩著的白雪。
“你帶我來桃花苑了?”雲採夜問他。
燭淵不答,卻是陡然掀了青年頭上那塊紅布。
桃花苑原先的景色是有些柔和而有些低沉的,青烏色的石磚地,灰啞石砌成的沐月臺,因沒有了綠池裡紅鯉的靈動和滿苑桃花,而給人一些頹敗殘景的感覺,只是一場雪落了後,便將這些喑啞都鋪成了明亮的雪白,乾淨得真如天街幻境一般。
猛地見到明亮而刺目的雪景,雲採夜先是眯起眼睛,待適應好外邊的光線後才把眼睛完全睜開。等瞧清桃花苑現在的模樣後,青年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怔怔地站在雪地裡。
綠池大概是今早結的冰,但是裡頭被人放了幾塊豔紅的紗布,嵌在晶瑩剔透的冰塊裡,紅紗四散著,如同往日遊蕩在其中的紅鯉一般醒目。而那些原本落在敗落後的桃花枯枝上的雪團和凝成的霜晶,被人細細地雕出了桃花的形狀,只是花蕊是淡淡的藍色火焰,一簇一簇的冰花團靠得極近,卻沒被應該熾熱的藍焰燃融。
“也幸好那些錦鯉都掉下去了,若非如此,它們怕是熬不過這一場雪。”雲採夜回身,望著燭淵說道。
燭淵沒有說話,只是站在玉樹瓊枝下笑著看他,雪霧彌散在他身邊,沾上他玄色的仙衣。
雲採夜忽然就想起了他和燭淵尚未在一起時,他在醫谷繽紛的滿谷梨花樹下看到的身著暗淡深沉玄衣,孑然一身地站在原地的燭淵。
那時仙界桃花盛開,正是一年到頭最明媚豔麗時季,而燭淵肩頭卻落幾片頹敗而落的梨花瓣,瑩瑩白花伴著黑衣,如寒峭的夜風裡抖落的雪一般可憐淒寒。
如今他肩頭仍是接了天上簌簌而落的白雪,雲採夜卻覺得那更是帶著勃勃生氣的飛花萬盞,柔柔地伴著清風悄然從眼前飄落,不再帶著濃蘊得化不開的悽苦。
燭淵對上雲採夜微閃的眸光,唇角勾起,化開了原本冷硬的面容,他抬手將青年耳畔的幾縷碎髮挽至耳後,低頭在其發頂上落下一吻,笑道:“師尊,你知道仙界為什麼會忽然下雪嗎?”
雲採夜笑了笑,搖頭道:“不知道。”
“老樹白頭。”燭淵執起青年垂在身側的手,自九重天之上飄落的細雪仍不停歇,不一會就落滿了青年的烏髮,燭淵沒有替他拂開那些碎雪,倒是垂眸笑了一會,“我和師尊恐怕難生華髮,但這樣也算是白頭了吧?”
雲採夜聞言一怔,他們倆都在苑中,為雪白了頭的可不止他一人,燭淵髮間也堆了綿綿的碎雪,就連眉間也落了幾片。
他和荒夜住在澤瑞洲的院裡時,常聽隔壁花了雙鬢的老人說——兩人若是濡沫相偕至眉間雪,鬢上霜,便算是得了天長地久。
除此之外,那些千山積雪,萬家燈火,皆是人間炊煙;情義恩重,良辰美景,也都似曇花一現。
兩人的呼吸聲在寧靜的雪色下緩緩浮起,須臾後,青年輕輕地“嗯”了一聲,那聲音低得像是像是寂靜的黑夜裡燈芯燃盡後發出的最後一聲嘆息,卻點燃了燭淵眼裡所有被揉碎了的星屑,讓瀕臨熄滅的燈盞在那一瞬間死灰復燃,重新發出耀眼的火光。
他原本以為自己應當永遠棲處月隱星淡的茫茫黑夜之中,只是身陷囹圄時,不小心從罅隙中窺見了一縷流瀉下來的天光,從此便得了滿夜星辰。
青年曾經說過,要帶他看盡仙界之遼,魔界之深,踏遍九洲四海,遇見過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可到他看過卞沙洲的莽莽荒漠,也看過長雪洲的通天皚雪,見過無仙洲葳蕤的碧樹山林,也見過破雲峰上的滿峰雲霧。
諸天萬界,六合八荒之中,有千千種景,有萬萬的人,他卻只想遇見一個人,讀他眼中的晴晝星光。
被燭淵吻住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