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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兒?”他忽地踢腿,將文太后踹倒在地,半跪著向她那邊爬去,“從小您就將文語嫣掛在嘴邊,最疼最寵的也是她。十歲那年,孤不過是將她推倒,您就用柳枝抽了我一晚上。”吳陵一把按住文太后的肩膀,目眥盡裂地失聲大吼,“為什麼!為什麼!孤是您的親生兒子啊!竟然抵不過一個賤人!”
文氏掄起小掌,狠狠地扇去。“啪!”吳陵呆住。“賤人?!”文太后胸口猛顫,慢慢站起,“賤人?!”她厲厲地睨視癱坐在地的荊王,“你這個賤種竟然敢稱哀家的親生女兒是賤人!”
“親生女兒……”吳陵語氣殘破地重複這句,“親生女兒……”半晌,他猛地抬頭,“那孤?”
“沒錯!”文太后厭惡地看著他,“當年要不是為了扳倒如妃,哀家也用不著偷天換日,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到哥哥家撫養。哀家必須生兒子,只能生兒子!”
吳陵臉色煞白,像丟了魂似的,兩眼空洞無神。
“哀家讓語嫣嫁入宮中,為的是讓女兒長伴膝下,為的是讓荊國王脈真正流入文氏血液。撫養多年,哀家本想放你一條生路,等彌兒長到十歲再逼你退位,讓你在宮裡安渡殘生。誰知?”她微眯雙眼,搖頭冷笑,“誰知你竟不知好歹、貪心不足!”兩行淚水從眼底滑出,“將我的嫣兒,將我的嫣兒……”她捂住臉頰,哭得慘然,“將我的嫣兒殺死了……嗚……”
一聲聲哭音像一記記重錘,將吳陵本就脆弱的心敲成碎片,再碾成粉末,在空蕩蕩的大殿裡被隨風吹散。
文氏忽地垂下手,張牙舞爪地向他撲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種!”她像一隻失去幼仔的母獅,瘋狂地撕咬著吳陵肥厚的耳廓,“殺了你!哀家要殺了你!”尖利的牙齒又咬下一塊肥肉,“知恩不報,反而滅我文氏!你不得好死!”耳朵上的劇痛讓荊王猛地清醒,他的喉間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已陷入瘋狂的文氏竟然咬傷了他的頸側。他撐起雙手想要將太后推開,怎料她力氣出奇地大。此時的荊王也紅起了眼,他痛吼一聲,擰過肥腰將文氏壓在身下。
“啊!”喉間劇痛,吳陵下意識地扯動頸脖,俯身砸地:一下,文氏仍不鬆口;兩下,依舊痛極。心房早已沒了那顆人心,吳陵不過是一頭禽獸而已,他一次次地重複那個動作。聽著頭骨與地面相撞的聲音,厚唇扭曲地向上揚起:“呵呵~哈哈哈~”怖人的怪笑在鳳鳴宮裡迴盪,聽的守門的內侍一陣瑟縮,一陣心驚。
直到面染鮮血,直到喉間的緊咬鬆開,他還依然繼續。獰笑著,一遍遍,一遍遍地俯身直起,俯身直起……
張彌《戰國記》雲:亂世元年八月二十七,文氏太后歿,諡號罪後。八月二十八,太子吳彌夭,年僅五歲。君不見,高牆深院。一秋之間,輕寒輕暖;骨肉倫常,至親至疏。嗚呼!哀哉。
一枝梧葉亂秋聲
一枝梧葉亂秋聲
雨打寒蕊,冷香著秋。荊國的菊,落的早了些。
輕輕地嘆了口氣,進到淵城已近十天,哥哥領著七萬雄師盤踞城下,眠州青龍騎也臥伏在東陵門,名為休養生息,實則震懾荊野。碌碌無為的翼軍卻早已失了顏面,在元騰飛大破文氏殘部後,十萬大軍便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聽聞文太后卒於回都之夜,小太子不久也夭折了,真是兩份易碎的“禮物”啊。說什麼旅途勞疾、抑鬱猝逝,哼,還不是欲蓋彌彰?搖了搖頭,翩身轉過迴廊。
“豐郎中!”迎面走來一個身著橙衣官袍的中年男子。
聞聲,不禁暗撇嘴角:唉,這個姓,冠在任何名號的前面都會有些怪異,豐郎中……
暗忖片刻,拱手一揖:“敢問大人是?”惡補幾日,已能辨出此人的品級。一個荊國二品大員,何以對我這個禮部小官扮出諂笑?
“呵呵。”真是令人討厭的表情,像極了做慣人口買賣的牙婆。“冕姓祖,名洪德,乃是荊國禮部尚書。”他堆起臉上的贅肉,八字眉顫顫扭動,小小的眼睛擠成了一道縫。
退後兩步,行了個下官之禮:“原來是祖尚書,失敬失敬。”
“唉~”他走上前熱絡地欲挽住我的手,不留痕跡地閃身,避開他的攙扶。“呃……”祖洪德堆笑的臉略顯僵硬,頃刻之間又舒展開,“聽聞豐郎中能文能武,是個風流少年,今日一見果然非凡啊!”
風流少年?每每對鏡自顧,總會皺眉,朱雀這張臉太慘白文弱了。按捺住心中的厭惡,搖了搖手:“是大人謬讚了。”
“豐郎中太過謙了!”他吊了吊塌眉,從寬袖中取出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