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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他突然駐足,有多少年沒聽過了?他記不清了,只記得她最後含怨帶恨的目光。
“娘娘,皇上他這般對您,您為何還要給他獻花?老奴代娘娘不值啊……”
女子沒有斥責下人出言不遜,而是幽幽道:“年少時我太爭強好勝,當年怨也怨過,恨也恨過,可如今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還有何怨何恨不能放下?再說這也是申喻鳳的錯,倒也不全怪皇上……”
女子的話深得天啟帝的心,對啊,他所謂犯下的錯都是申喻鳳故意弄出來的,都是那賤人他才會拋棄蔡氏的。
如今蔡氏寬宏大量的話讓他的心一陣陣地泛著漣漪,他開始想起年少時與蔡氏成婚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的蔡氏年輕貌美,雖然不是他喜歡的豔麗姿容,卻也還是美的,美得端莊,一如她的身份,大女兒蕭霏在這點上像她。
他還記得那段時間他們蜜裡調油,曾經他也說過山盟海誓的話,這個女人的身份於他是一份莫大的助益,他寵著她終究還是帶著一份功利的目的,可年輕而聰慧的蔡氏卻是相信了他那些話。
她一直是他最得力的賢內助,在爭奪太子之位最緊張的時候,他也曾被陷害讓父皇關了禁閉,在那個時候,一直為他奔走穩定後方的人就是蔡氏。
他不是原配嫡出,他的生母位份不高,一直不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選,他還記得當時呼聲最高的四皇子,他那位堪稱驚才絕豔的兄弟,不過最終他還是踏著他的鮮血登上了帝位,蔡氏在其中功不可沒。
他還記得當他從養蜂夾道的禁閉之所出來時,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滿含擔心的蔡氏,他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在回程的馬車裡,他攬著她的肩握著她冰涼的手道:“此生,我定不負阿婉。”
蔡氏卻是伸手捂住他的嘴,握緊他的手道:“我信你,再說我們是夫妻本就是一體,該當風雨同舟才是。”
風雨同舟這四個字,在往後的歲月裡他曾記得一段時間,只可是當他登上大位後,蔡氏成了障礙,若沒有申喻鳳的出現,他或者會架空她,但絕對不會廢后,只不過人生沒有預測。
他最終負了她,順水推舟地將她打落地獄,也忘記了她曾經無怨無悔的付出,更忘了他曾說過的每一句誓言。
在他思潮翻湧之際,那花間的女子卻是似乎感覺到視線,猛然地直起身看過來,初時她的目光冷清,待看清他的面容時,她的雙眼似乎蒙上了一層水光。
遙遙相望的一對男女,曾經是彼此的最初。
她老了,天啟帝突然想到,那曾經記憶中鮮活的容顏已經染上了歲月的風霜,再不復少女嬌俏的樣子,也不再有少婦的端莊溫婉。
蔡氏年輕時脾氣其實不太好,雖然她單名一個婉字,但到底是將門之女,沒學會舞刀弄箭,卻還是染上了些許家門之風,行事大氣又硬挺。
蔡氏會嫁給他,其實他也是意外的,這出身名門的女子有著強悍的背景。他原本想離太子之位最近的四皇子才會是她的選擇,只是沒想到最後先帝的賜婚卻是他。
他是蔡氏自己的選擇,這點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父皇忌憚蔡家,為了拉攏卻是曾開金口說過一眾皇子任由蔡氏選擇。
先皇后看他不順眼,自然不會給好臉色於她,曾經是百般刁難於她,他記憶最深刻的卻是那個賤人拿捏著一樁小事曾罰她於寒冬臘月跪在宮門外,那次他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父皇發作了先皇后,他們夫妻的處境才開始好起來。
沒有蔡氏確實就沒有他的皇位,這點是由不得他否認的,年少時他曾不甘過,也不許人提這樁事,可是現在如她所言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還有什麼好計較?
隔了二十來年的時光,他看向不再年輕的蔡氏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沒有了以往的尖銳與審視,也沒有刻意討她歡心暗藏心機。
時光似乎將一切過往都蒙了一層面紗,讓曾經醜陋的都開始變得美好起來。
看著這漸漸走向他的女子,他的喉結動了動,在她站定之時,他的千言成語卻化做了兩個字,“阿婉。”
“琰郎。”蔡氏也輕吐年輕時對他的稱呼,這是她在閨房時對他最親密的稱呼,後來他登上帝位後,她漸漸也不再如此稱呼他,而是隨大流喚了皇上二字。
在這樣的氣氛下,天啟帝是動情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伸手撫上蔡氏不再年輕的容顏,與後宮年輕的妃嬪相比,現在的蔡氏是不好看的,但他卻覺得她越發順眼,“阿婉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