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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氏一生除了沐春外,可以說對沐家,對整個大幸都無愧於心。現在說這些的確沒意義了,江山落入沐潪之手,她想補救,化解掉沐潪的戾氣,於國於民都是好的——也是她唯一能夠為自己的過失做補救的地方。
衛氏語氣緩和:“我這些天想了很多,也在默默觀察你的行事,你雖手段狠戾一些,卻也是心中有百姓的,江山交予你也不算所託非人。”
天授帝冷靜下來,衛氏叫他看那些調查,而不是想辦法流傳出去,就表示還有商談的餘地。他問:“直說,你有什麼條件?想赦免衛家的人?”
衛氏渾濁的眼忽然亮了一下,看著天授帝。
天授帝冷笑,滅掉對方眼裡的那一絲極微弱的希望:“不可能,別逼我斬草除根,也許當年就是衛國公換了藥。”
這答案衛氏早有預料,她又在心裡嘆口氣,再次垂下眼簾,周身蕭殺的氣勢弱了下去。對衛家,她也是有愧的,明明知道孃家站得太高,遲早摔得越重,可她依然有私心,不想削弱家族權柄。
衛家被她捧得太高太高了,終於付出了代價。
況且衛家的大人死的已經死了,被賣出的未成年孩子已經遭遇了最悲慘的事,即使得到赦免,那一群孩子無田無地無著落,沒有人保護,也許會有更慘的事情發生。
天授帝不是個好說話的人,甚至都無需他親自動手,只需一個傾向,自然有人幫他把那些孩子用最殘忍的手法抹殺掉。
衛氏只能帶著一絲乞求說:“我懇請你,別再磋磨他們,留一命罷。”
“哼,幾個小娃娃我還沒興趣。”
衛氏看天授帝眼中滿是戾氣,根本不可能讓步,她囁喏道:“孤這段時日躺著不能動,一直在回顧自己的一生。人老了,最近的事情記不太清,以前的事反而記得更加清楚了。孤……是做錯了的。”
天授帝等了多年,終於等來了這一聲“知錯”,他卻不為所動,人已經死了,又有什麼用?他靜靜站著,沒有問話。面前的這個老婦人也不需要他的回應。
她風光一世,曾經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父皇永和帝和他生母的頭上,現在……他終於打敗了她。
大山在自己面前轟然倒塌——她快死了。
衛氏雙目渾濁無神,口齒卻異常清晰,說:“什麼門戶之見,出身尊卑?往上數一數,你家祖上是木匠,衛家祖上不過是個貨郎,都是下九流……你母親的事,是孤過於執著了。”
衛氏經常會想:如果當年抬抬手,哪怕不讓羅氏做皇后,也別擺佈永和帝叫他娶了三個皇后,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大郎那個風光霽月的孩子,還有嫡出的幾個孩子,是不是都不用死了?
可惜,沒有回頭路可走。
她種下了因,先染黑了手,就要吞下這毒果。
天授帝只是冷然看著,對這個掌控國家六十多年的女人沒有絲毫憐憫。她為大幸的確貢獻頗大,可年老昏聵,貪勢弄權,剛愎自負,將沐氏皇族玩弄於鼓掌之間——在她耍手段控制永和帝的情感婚姻的時候,在她用陰謀毒殺清除她的障礙時,她就已經成為了沐氏皇族的敵人。
她比鳳天女帝,只是少了個登基大典而已。
衛氏的眼中,有一抹凌厲一閃而逝,道:“十二郎也一直在我身邊教養,與我親孫無異……”
“住口!”沐潪打斷衛氏,冷聲道,“朕不會因你幾句話就與自己的親弟弟離心,收起你無用的挑撥花招,你真的老了。”
衛氏忽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衛氏忽然覺得這沒什麼好笑,收了笑,喘勻了氣才繼續說,“後來孤沒有傷害你,做不到斬草除根,以至於有了今日之禍,既然現在木已成舟,那……索性……保全你到底。”
衛氏忽然看向崔忠年吩咐:“掌院,勞你搬個火盆來,把這些廢紙都燒乾淨了。”
崔忠年不敢猶豫,照做。
天授帝不知道衛氏到底演的哪一齣,只好不說話,冷著一張臉叫人看不出他的思緒,盯著躍動的火光吞沒那一疊厚厚的調查宗卷。
也許這老婦人有後手,現在在麻痺他?
衛氏嘴角浮起諷刺的冷笑:“五郎,孤並沒有什麼後手,這場悲劇該到此為止,這個國家也再經不起風雨。皇家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應該成為萬民的表率。所以孤不想讓你的德行有虧。”
衛氏也是無奈,沐潪已經做了天授帝,他之下就剩兩個小的皇子,一個與沐潪一母同胞的親弟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