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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帝回到宮裡,覺得有點高興壞了,笑臉怎麼都收不住,一回宮就條件反射去尋他可愛的小九郎唸叨。

只要看一看小九郎漂亮的小臉,哪怕得幾個冷眼呢,也甘之如飴。

本該上完課在看閒書的沐慈卻又不在合歡殿,天授帝撲了個空。

合歡殿只剩下沐若松小侍讀一個人留守,正在書房窗下屏氣凝神練字,天授帝進合歡殿都不喜歡喧嚷,九郎喜靜麼。所以這點小動靜根本沒影響到這個已經沉浸在書法世界的少年。

天授帝看著沐若松,總覺得這少年有一點不一樣了……嗯,不再是流於表面的沉穩了,是真沉下了心。

這個少年人品正,心眼好,難得是對沐慈真心,九郎學習多虧他幫忙,九郎病了他衣不解帶的盡心盡力照顧。關鍵是夜行衛一直沒有他的任何負面報告,這位定王家的嫡孫,雖然掛念家人,但從沒有往家中遞宮裡的訊息,實屬難得。

天授帝難得有點小內疚,把人家孩子搶來,弄得他幾個月都不被允許回家,雖知道是定王故意撇清關係,為保全沐若松,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並不足以讓天授帝放過人家。

九郎和他相處融洽,有個伴也不孤單,天授帝是不會放他走的,心裡盤算再提拔一下,好好補償他。

沐若松專注練完一張,換紙的時候才發現天授帝,對他歉意抱拳一禮,稟告:“陛下,殿下在含光殿。”

進退有度,不卑不媚的態度,坦蕩從容的眼神,讓天授帝更加欣賞。從前這少年裝嚴肅,在天授帝眼裡,這種裝本身就很稚氣,但現在再看,這孩子浮躁激進已經沒了,變得從容自信。

其實謝家選他做女婿,真有眼光。可惜了,這姻緣擋了路九郎的路。

謝家……阿期……

糟了!

小九郎在哪?含光殿?阿期的住所?

謝宸妃原先的居所——充滿兩個人甜蜜痛苦回憶的含光殿絕對是天授帝的痛腳,已經被封存了十七年,連他都從未進去過……沒有勇氣。

天授帝不知道九郎要鬧啥么蛾子,趕緊去了含光殿。

沐慈並沒有撬鎖進入殿內,而是站在含光殿門口的白玉臺階上。他仍然穿著白色的外袍,外面罩一件白色絲綢薄衫,眉目清淡,傲如冰雪。

他又沒有梳髮,如黑緞的長髮披散在肩上,微風拂過,撩起幾縷青絲飛揚,白色的廣袖也隨風鼓盪,美如仙臨。

好在他腰間佩了玉玦,手腕戴了兩儀流光,天授帝才沒有擔心。

沐慈神色平靜地看著禁衛在含光殿院子的桂樹腳下亂挖,樹下已經挖了很多個洞了,幾乎沒把桂樹挖倒。

這兩排二十顆大桂樹,樹幹極粗,鬱鬱蔥蔥,此時仍然桂花盛開,一股濃香沁人心脾。

這是謝宸妃的愛物。

天授帝對禁衛輕喝:“你們在幹什麼?”

禁衛們停手,抱拳行禮退到一邊。

沐慈淡淡看一眼皇帝,吩咐:“繼續挖。”

禁衛們左右為難。

安慶這個人十分光棍,他們可是天授帝金口玉言交給了沐慈的人馬,他只當沒看見天授帝的臉色,拿起鋤頭,繼續加深樹下的大洞。其他禁衛也跟著動手,戰士的使命就是服從長官,是就算皇帝找麻煩,也有安慶指揮使頂缸。

哦,不,長樂王護短,他下的令,就會護著安指揮使的。

天授帝被撅著撅著,都很習慣了。

他瞪罪魁禍首:“你知不知道,這是你母親親手栽種的桂樹?”

沐慈看都不看他一眼,波瀾不興道:“我知道。是你不知道,母親在園子裡埋了兩壇桂花酒,本想來年八月十一,挖出來和您共賀她的生辰,誰知卻再沒有機會品嚐。”

謝宸妃愛桂花,不僅是因為她的生母,也因為她自己就是在桂香中出生的,如果不是生在謝家這個自命有底蘊有文化計程車族家庭,謝宸妃的名字就會叫成“桂枝”、“桂香”這樣子。

天授帝:“……”

今天?

是啊,他幾乎忘了……不,是刻意不去想這一個生辰。

“我今天把酒挖出來,完成母親遺願,與您共賀。”沐慈雖這麼說,可語氣平淡極了,無怨,也沒有喜悅。

天授帝看好不容易軟化的兒子,在母親生辰日恢復了對待陌生人一般的淡漠,心口一痛,小心翼翼問:“九郎……挖到了嗎?”

沐慈搖頭。

他只是在記憶中尋到謝宸妃的口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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