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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巴博士所說的“才高於志,土木形骸”應該是一個意思。
引而不發的愛情生活
郭襄的一生跨越《神鵰俠侶》和《倚天屠龍記》兩本書,她的一生,主要和愛情有關;她的愛情,主要和楊過有關。只是,她的愛情是那種引而不發的愛情,不管是她對別人的愛還是別人對她的愛。她對楊過的愛情其實是愛慕,而何足道和張君寶對她也是愛慕。愛慕是一種柏拉圖式的愛。一切都不說出來,只靠微妙的意會,有時也會託物抒懷,但一定是點到為止。這種感情最主要的內容是思念,而這種思念對方是不知道的,因此,這樣的思念帶著點自我砥礪的味道。如果再想想不論是郭襄對楊過的愛慕,還是何足道和張君寶對郭襄的愛慕,都是無望的愛,那麼,這樣的感情和思念還帶著自我放逐的味道。
郭襄對楊過的愛慕楊過是能感受到的,但一切又都只是意會,根本就沒有明言,因此楊過的策略也只能是下意識的逃避。郭襄知道楊過對小龍女的感情,因此她深知她對楊過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只是她心不由己,無法自控。在少室山的少林石碑前,郭襄也曾自問:“便是刻鑿在石碑上的字,年深月久之後也須磨滅,如何刻在我心上的,卻是時日越久反而越加清晰?”呵呵,這是一個無解之問,也許直到郭襄最後削髮為尼創立峨眉派才一了百了。
世事的奇妙在於,情債是一個鏈條,很少有人能逃得過情債之鏈。如果將愛的一方設為上家,被愛的一方設為下家,那麼,楊過是郭襄的下家,而郭襄則是何足道和張君寶的下家。上家的命運是不幸的,崑崙三聖何足道,集琴聖、劍聖、棋聖於一身,那是何等出類拔萃的人物,於少室山上,少林寺前,對郭襄一見鍾情。按說他本是郭襄的良配,怎奈郭襄的情感世界已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何足道表達愛慕的方式是將《考盤》和《蒹葭》編為一曲,這是一曲狂生和伊人的情譜。如此隱晦雅緻的情訴,郭襄也大致聽了出來:“他琴中說的‘伊人’,難道是我?這琴韻何以如此纏綿,充滿了思慕之情?”郭襄“想到此處,不由得臉上微微一紅”——呵,這一瞬間是如此動人——然而,也僅此而已,何君這一曲甚至都未曾奏完,就因在少林寺前不敵覺遠大師和他的小徒弟張君寶而匆匆西回。後來他創立了崑崙派,而郭襄的形像想必也永遠刻在了他的心上了。
郭襄的另一個愛慕者,是比她年紀還小的張君寶。張君寶對郭襄的感情含有一種對關心自己的姐姐的依戀之情,這是男人在成長過程常會有的階段性現象。張君寶的感情甚至都來不及有任何的表達,就要和郭襄分手了,張君寶臨別的一問是令人心酸的:“郭姑娘,你到哪裡去?我又到哪裡去?”後來,張君寶創立武當派,改名張三丰,終生未娶。
郭襄、何足道、張君寶,這三個情操高尚的人,雖然在書中都不是作者濃墨重彩的主要人物,但卻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那種引而不發的愛情——就像我在《古金兵器譜》中寫的那樣:一切都還來不及細說,就已成匆匆往事。它有著“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傷感,又有著“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惆悵。
是的,也許只有李商隱才配解這樣的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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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減法生活的人
幾年前的一個秋天,我和我的朋友唐明修——明修可能是目前國內最好的漆畫家之一——開著他的北京吉普在郊外的山上狂奔。那是一輛老式的北京吉普,很舊了,明修索性把頂篷也拆了,當敞篷車開了。由於都喜歡車,坐在車上難免談起車來,說著說著,明修突然說出了一句很不一般的話來,他說:“一般的車都是做加法,設計師今天這兒加一個東西,明天那兒加一個什麼,車裡越來越複雜。而真正的吉普車是做減法,把能不要的東西都不要了,只要能開就行,車越來越簡單。”他一說完,我馬上就想起了一個人:古龍《歡樂英雄》中的王動,一個用減法生活的人。可惜明修不讀武俠,不知王動何許人也,因此當時沒法和他說這個,頗為鬱悶。
後來,在越來越紛繁複雜的瑣碎生活中,我時常會猛然想起明修的這句話,然後馬上就會想起王動。這幾天有空重新翻了翻《歡樂英雄》,更加心有所感。在書的開篇第一章,郭大路窮得不行了想去做一回俠盜,摸進了一座大房子:
他第一眼看到的東西,是張床。
一張很大很大、很舒服很舒服的床。
床上躺著個人。
除此外,他再也沒看到別的。
這房子很大,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