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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朝會結束。
舒鴻煊今天是第一天上朝,承德帝做主,讓他先在前朝衙署熟悉一下,明天再去他身邊點卯值班。
“舒舍人,請等一下。”
跟在周景明身邊的舒鴻煊腳步一頓,應聲回頭。
周景明微笑頷首:“五殿下。”
舒鴻煊拱手施禮:“五殿下。”
舒鴻煊面上的笑容和煦平緩,內裡差點哽出一口老血,看著眼前笑得春花燦爛之人,只能默默把心頭的惡氣強忍。
怎麼也想不到在舒家宴會廊榭上,藉著酒令調戲他妹妹的人,居然是當朝五殿下週廷昱!
大師兄周景明、二師兄許德海、褚相之子褚崇建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卻都沒有點破,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當初安樂候跳腳的時候,大師兄會厲聲怒斥。
周廷昱謙遜的跟周景明打了招呼,又笑著看向舒鴻煊:“舒舍人,我有一道題,不是很懂,你的學識連我父皇都稱讚有加,我可否向你請教一二?”
舒鴻煊一點都不想跟這個傢伙打交道,套麻袋已經不可能,看著這張臉又不能打,實在太心塞,故作為難的樣子,
“受陛下垂愛,委以重任,容景唯恐辜負聖恩,只能百般努力,恐精力不濟,五殿下,您還是問翰林院的學士更好。”
周廷昱笑得更燦爛,連連擺手,“無妨無妨,如果舒舍人平日裡沒有時間,那我休沐日上侯府請教也可。”
舒鴻煊後槽牙咬了咬,立即改口:“五殿下好學之心實在我朝典範,老師時常教導,活到老學到老,五殿下如果平時有不懂之處,可在容景散值之後再來找我探討一二。”
周廷昱非常善解人意,“舒舍人大可不必遷就我,還是等舒舍人休沐日再上門討教更好。”
舒鴻煊笑得更溫和:“五殿下不可,有疑問就要儘快解決,切不可多等,還是在容景散值之後更好。”
周景明看著這兩人為對方著想的模樣,眉毛古怪的揚了揚。
“五弟,不可胡鬧。”
一個沉厚的聲音響起,周廷昱身後又走來四個人,出聲的是當先第二人,一身皇子服,二十來歲上下的年紀,與當先的太子隔了一步的距離,他身後二人有意無意把他圍在主位當中,一副以他為首的樣子。
舒鴻煊有周景明的講述,今兒上朝又看了站位,就知道此人是婉皇貴妃所出的二皇子,在朝堂上與太子打擂臺之人。
二皇子威嚴的看了一眼周廷昱:“五弟,舒舍人平時公務繁忙,哪裡有時間給你講解什麼學問,不懂的問太傅等人就好。”
舒鴻煊暗自皺眉,二皇子這話看似是幫他,實則不盡然,堂堂五皇子,禮賢下士請教他已是難得,他自己也答應了,二皇子又橫插一手訓斥五皇子,五皇子要是心胸狹隘點,兩人就結了仇。
再說,他不過區區正五品的中書舍人,雖然是聖上心腹位置,到底官階不高,五皇子請教他不得,請教太傅卻隨意,這是說太傅也不夠格跟他相提並論?
這讓一干老臣如何看待他?成為大夏朝最年輕的三元及第,無意中得了陛下的垂青,就不知天高地厚,開始囂張狂傲、目中無人,連半點謙遜都不懂?
舒鴻煊暗自打量二皇子,他這話,究竟是有意讓五殿下跟他結仇,還是真心給他解圍?
如果沒有人出來救場,周廷昱的面子過不去,掛不住也得找舒鴻煊晦氣,周景明不好插話,好在有人解圍。
太子和煦的笑了笑,“舒舍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學問,五弟年紀小,佩服也是應有之義。五弟自幼調皮,要是能學到舒舍人三分,本宮倒是要好好謝謝舒舍人了。”
太子話一出口,二皇子就沉默不言,連他身後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只含笑看著舒鴻煊,不再多言。
周廷昱倒是面色不改,不管是剛才被二皇子說教,還是太子的解圍,臉上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樣,他年紀也的確小,是在場身高最矮之人,只到舒鴻煊肩膀處,看著面上就一團孩子氣。
此刻他就笑著跟太子不依:“大哥,哪有你這樣拆自家兄弟臺的,我哪裡調皮?父皇都說我禮儀是儘夠的,盡顯皇家風範。
不過如果真能學到舒舍人的三分,那我就要好好偽裝一番,去參加春闈了,憑著我這等容貌氣度,一個探花也是手到擒來。”
渾然忘了當初是誰在御書房裡打滾來著,那時候可沒有什麼皇家風範。
三皇子噗嗤一聲笑,“五弟還是這般自信從容,也不知學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