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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便戴在身邊,如今送你吧。”
魏璇心尖猛地一顫,垂下頭半晌,壓抑住胸膛中波瀾,笑著推辭道:“娘娘好意,微臣心領了,周丞相一片心意,微臣怎敢當。”
他的指腹輕輕滑過那還帶著些許暖意的玉佩,有些不捨地將其推回到周旖錦手中。
他既不願接受,周旖錦便也沒再堅持,將玉佩又掛回自己腰側,不經意似地問道:“殿下可否與本宮說說,戰場上是什麼樣的?”
她自小雖讀了許多兵書,出閣前習了防身武藝,但除了遇見天晟教行刺以外,還從未親眼見過真正的戰場。
她不敢想象,以血肉之軀搏殺到底是多麼慘烈的場景,而魏璇十幾歲便被髮落成下等兵,從屍山血海中掙扎而出時,心中又是怎樣荒涼的境地。
魏璇一愣,看著她清澈見底的眸子,腦海中浮現出某些慘烈的片段,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避重就輕地回答:“若是作為將領,需指揮排兵佈陣,或作先鋒鼓舞士氣……”
他信口說著,腦海中不由得浮現那被血水染透的巨幅旌旗,血肉橫飛的泥濘道路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可方說了幾句,聲音卻被周旖錦打斷。
她平靜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徑直凝視著他的眼,一板一眼地鄭重囑咐道:“殿下要平安回來。”
“微臣遵命。”魏璇低頭苦笑了一聲,順從回答。
第二日清晨,大軍便由皇宮北邊的校場出發。
天色湛藍如洗,旌旗凌空而展。
周旖錦身著盛裝,站在高臺之上,身邊是朝服未脫的魏景。
太監照例唸了祝詞,按流程點兵出征,周旖錦抿著唇,往下望去,烏壓壓的一群士兵如同海面黑色的波浪,排列成整齊的陣列。
只是一瞥,她的視線便精確地被大軍正前方的男子吸引。
魏璇騎著高頭大馬,窄瘦的腰上用笏頭帶繫了護腹的鬼面,腰側橫挎長刀,銀色的甲冑在陽光下爍爍生輝,明亮耀眼得幾乎刺目。
他似乎也感受到她的目光,身子側過來,略揚了一下手中極重的銀槍,沉鬱的神色舒緩,衝她展顏一笑。
他頭戴虎頭兜鍪,銀色的下沿遮住了他的眉心,仰頭時眼尾微微上挑,帶了些少年風流佻達的韻味。
茫茫人海中,魏璇的身影彷彿蒼穹中璀璨耀眼的星辰,即便渺小,洩露的光輝卻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貴妃?”
周旖錦依稀聽見有人喚她,茫然地抬起頭。
眼前是魏景微擰起的眉頭,似乎有些不耐,她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魏景為朝中政事所累,即便許久未見她,也似乎並不想敘情,只是隨口盤問了些宮中事務。
周旖錦疲於應對,半晌才脫開身,再俯瞰底下的大軍,皆走遠許多,那銀色的身影已經縮成一個細小的光點,似乎將她的星辰全部收攏,隨著號角聲帶走了。
一切順利。她在心裡默唸著,轉身向魏景告辭,隨著引路的小太監走下高臺。
螺旋狀甬長的坡道,兩側是鬱郁古柏,夾出狹窄的通道,地面上起了薄霧,低頭往下望,彷彿永遠也走不完的宿命,拽著她的腳腕向下拖。
魏璇一去便是大半月,轉眼已入了秋。
鳳棲宮太廣闊,他到來的時候不覺得擁擠,可走了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寂寥。
蘇新柔冊封的良辰吉日,她一大早便來了鳳棲宮,周旖錦手中捧著金光燦燦的鳳冠,輕柔地置於蘇新柔發頂。
蘇新柔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盛裝加深,倒顯出幾分威嚴模樣,輕輕撅起嘴:“姐姐,這鳳冠好沉。”
周旖錦的目光沿著窗欞望向頤和軒的方向,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笑著哄她道:“就戴一會兒,誰叫我們家阿柔是公主呢。”
她從抽屜裡取出一盒胭脂,白皙的手指蘸了一點,抹在蘇新柔微微翹起的唇瓣上,說道:“這貢品本宮都捨不得用,但阿柔今日,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蘇新柔抿著唇,眼尾彎彎地笑了起來。
冊封禮的規矩不復雜,教習嬤嬤曾帶蘇新柔練過數遍。
蘇新柔站在開闊的廣場,一路往高臺上走去接旨,她還穿不慣這木屐鞋,屏息緩步走著,一路有驚無險,可到了高臺前,一抬頭,卻驟然愣住了。
闕清手持聖旨,眼神卻並未在她面容上停留,只是手指頓了一下,隨著鳴鞭聲張開手中的聖旨,朗聲宣詔。
蘇新柔手心冒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