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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緊急,半分都耽擱不得,魏璇領命後只餘半日收拾打點,因此並未停留,遣人交接禁軍事務,一時間忙碌不迭。

眾人皆四散做活兒去了,周旖錦思忖了一下,叫住轉身欲行的闕清:“掌印公公,能否借一步說話?”

她身形雖偏瘦,可華裾曳地,憑空顯出一種不怒自威的儀態來。

闕清當即頓住了腳步,臉色和善地轉回身,唱了個喏。

他跟在周旖錦身後,一直走到一旁渺無人煙的長廊下,才拱手問道:“不知娘娘問奴才何事?”

淑貴妃統領六宮,與司禮監素來有所交集,原以為她要問些宮務,卻沒想到周旖錦神色凝重,小聲略輕,在他耳邊問道:“你與頌寧公主的事,你準備如何處置?”

闕清大驚,但轉眼便神色如常,深深一拜,眉目間似乎染了些許悲傷,答道:“稟娘娘,奴才從前確與頌寧公主有婚約,曾託柳綠姑娘送些東西來,但知曉頌寧公主身份後,便未再叨擾。”

他聲音沉鬱,思緒也不由得隨之而去。

他與蘇新柔身份鴻溝猶如天塹,再續婚約絕不可能,只是他送去那些聘禮,對如今身為公主的蘇新柔而言幾乎微不足道,她每隔幾日便大賞下人,是出了名的大方,可聘禮卻遲遲不見她退回。

這像是某種暗示,但闕清深知多慮無益,即便心裡牽掛,也只能漸漸釋懷了。

周旖錦的眼神在闕清的臉上打量了一會兒,許久才勸誡道:“掌印是明事理的,望掌印好自為之。”

她鬆了口氣。鳳棲宮的人她逐一清理過,口風向來嚴,這等事情若是流傳出去,蘇新柔如今地位還未坐穩,岌岌可危之際,恐怕會被有心人拿做把柄。

闕清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唇角掛了抹若有似無的笑,又是一拜:“娘娘若是無事,奴才便告退了。”

“去吧。”

後半日魏璇忙碌不已,周旖錦並未擾他,只是在院中批閱文書,見他進進出出,有條不紊安排一切,不免留神觀望了一會兒。

他神色自然平常,若是不識之人,幾乎難以在他臉上捕捉到悲痛的情緒,似乎張美人之事已成過往。

但周旖錦心思敏銳,仔細留意,還是能察覺到魏璇的變化。

不囿於眉眼之間,而是仿若脫胎換骨般的,一種極力壓抑,卻由內而外的冷漠與戾氣。

縱使有意遮掩,也在他周身揮之不去。

不知是第幾次,見魏璇步履匆匆從院前繞過,周旖錦終於忍不住,開口叫住他:“質子殿下想是累了,坐下來歇會兒吧。”

魏璇的腳步遲疑了一下,走到她身邊。

他一靠近,那種令她感覺到陌生的氣息便隨著他身畔的影子壓下來,沉重得幾乎令人呼吸滯澀。

周旖錦莫名覺得有些拘束,推了下桌上還未動過的點心:“鳳棲宮不缺人手,那些雜事交給下人做便可,殿下一日都未用膳,坐下來吃些。”

她的聲音不大,旨意卻不容商量。

“……謝娘娘。”魏璇點點頭,頰邊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坐在周旖錦身旁的梨花木椅上。

他或許真是餓了,吃糕點的模樣沒有往日那般規矩,黑色碎髮耷在鬢邊,目光凝視著那小小的碗碟,頗有種垂頭喪氣的頹喪之感。

空氣裡短暫的沉默蔓延,周旖錦心間還是軟了幾分。

腦海中迴盪著張美人臨終前的幾句寄託,若是她在天有靈,看到他這副模樣,想必也會於心不忍。

一碗糕點不一會兒便見了底,魏璇抬起頭,迫不得已對視上週旖錦。她眼神淡而澄澈,懷著關切神色,誠摯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殿下要小心。”

魏璇在桌下的手攥了起來,心中驀然湧上一種酸澀的情緒。

她那並不熟練的關心,如同涓涓暖流,讓他本如寒冰的心底融化出裂隙,那一點灑落的種子便順著這細小的溫熱,生根發芽,破土而出。

“微臣一定會盡快回來。”魏璇抬起頭,直視著周旖錦的臉。

柔和的日光下,她臉頰白皙得發亮,光影變換間,甚至能看清其上細細的絨毛透著光。

他鼓足了勇氣,如同坦陳心志一般鄭重:“娘娘……等著微臣。”

魏璇聲音很輕,溼熱的氣息落在周旖錦耳畔,不免帶了曖昧的意味。

可他縱使如此直言,周旖錦仍感覺心中惴惴不安。她猶豫了一下,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放在魏璇掌心:“此玉是本宮父親重金求來的,可保人平安,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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