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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離世的一幕,因反反覆覆出現在眼前,因時時刻刻被人提起來,或可憐或嘲笑,這才清晰地難以忘懷,但當年其他的事,千葉當真不記得了。她搖了搖頭:“雖然總覺得就是昨天的事,可我想不起來了,便是你們,還能想起五歲時的事嗎,就算記得也一定只是一兩件特別深刻。”
定山見她渾身透出悲傷,方才還甜甜蜜蜜的小嬌妻,一瞬間就換了模樣,後悔自己不該問,他分明還是太在意瑾珠公主的話。
千葉雖然難過,但朝定山伸出了手,定山忙在她身邊躺下。他還是頭一回躺在這臥房的床上,便是剛搬來那會兒千葉還不在,他也是胡亂在書房睡的,果然一個家處處有了樣子,才像是家了。
千葉已經能毫無顧忌地擁有丈夫的懷抱,安心地臥在定山胸前,軟乎乎地說:“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做噩夢了,母親離世那一幕,時不時就在我夢裡,多少年了,我時常還為此哭醒。其實我也想放下的,可是過去的日子,除了想這些事,我沒有其他的盼頭。現在好了,現在就好了。”
定山想起剛成親那幾天,李嫂曾說一清早瞧見公主坐在床上抹淚,想來就是噩夢而醒了,無法想象那樣的場景一次次出現是怎樣的折磨,也許死已經不可怕,但每一次都在反覆告訴千葉,她被這個人世拋棄了。
“我困了。”一整日車馬奔波,再熬夜等著定山歸來,千葉一入懷,身子就沉了,呢喃了這一聲就再沒什麼動靜。妻子柔軟的身體就在懷中,定山時不時能聞見那宜人的氣息,但他再如何有熱血,也捨不得將疲倦的人兒吵醒。
終於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床,可情意正濃的一雙人,卻只是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夜。
如今定山有官職在身,加之四殿下在京外遇襲,隔天天才亮,就要動身去上朝。雖然小心翼翼還是將千葉吵醒,可千葉不僅不煩,更是格外得興奮,幫著定山打理這樣那樣的事,一路將他送出家門。
眼下日子正往夏天去,待得夏至日,天會亮得更早,且之後兩個月每天一清早就是大日頭曬著,千葉從前就最喜歡夏天,因為別人眼裡煩熱的天氣,在她卻能少幾分世間的寒涼。身子熱乎乎的,心就不會那麼冷,但如今不同了,益發連心都熱乎起來。
沿著花徑回房,千葉步履輕盈,可遠遠就看見竹林間有身影跳躍,她和棉花對視了一眼,棉花道:“大小姐說,這竹林是卓公子栽下給楚姑娘練功用的。”
千葉好奇,帶著棉花稍稍靠近些,果真見楚歌不知幾時回來的,一清早就在這裡擺開架勢,那麼高的竹子,她輕盈一躍就站了上去,利落地駕馭著竹竿的韌勁,自由自在地穿梭在竹林之中,好像天上的仙子。
千葉正看得發呆,只見一道寒光從眼中掠過,楚歌手中的長劍直逼向她,唬得棉花尖叫,可楚歌已經收劍入鞘,穩穩地站定在面前了。
棉花有些生氣,攔在公主身前說:“姑娘你怎麼能這樣子,明知道我們在這裡,若是有個閃失傷了公主,如何了得。”
“棉花,是我們先闖來的。”千葉卻命棉花退下,朝楚歌欠身道,“打擾你練功了,我只是好奇想來看一眼,這就走。”
楚歌什麼話也沒說,由著千葉主僕匆匆離去,只是手中的劍握得太緊,竟讓她覺得手指生疼。她是昨晚半夜歸來的,親眼看著梁定山和千葉走近院子裡,她只是離開了一天,到底錯過了什麼,前一晚還分開睡的人,如今真正成了夫妻。方才會將劍逼向千葉,並非是對她有殺意,是這些事繚亂了楚歌的心神,偏偏還突然看見千葉。
她調勻呼吸,動身要走,卻見卓羲站在遠處,不知為何,楚歌特別不希望卓羲上前來說什麼,她什麼也不想聽。而卓羲彷彿能洞察楚歌的心思,他只是遠遠地站著沒有靠近,更沒有開口。
這一邊千葉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見棉花氣哼哼的,便告訴她那日遇襲時,楚歌護著她的模樣,安撫棉花道:“楚姑娘若真要對我做什麼,還等到現在?她是武藝高強的女俠,一根手指頭就把我捏死了。”
棉花卻說:“若真是女俠,就該灑脫一些嘛,還留在這裡糾纏什麼呢。”
千葉拍拍棉花的腦袋:“有什麼事,我自己會應對,不許你胡來。你要記著,是我們闖進了別人家,這裡也是楚姑娘的家。”
棉花誇張地應了一聲,見李嫂在裡頭整理床鋪,她也跟來打下手,李嫂神神秘秘地翻著被褥,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果然她走後不多久,二孃就來了,送來紅棗桂圓煮的甜湯,說女人家吃這些最補氣血,要千葉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