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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沏了一碗杏仁露給蘇容意喝,這兩天貼身伺候她的鑑秋連茶都不給她端一碗了。
蘇容意瞥了一眼縮在一邊的小丫頭嘴上兩個大皰,說:“你是吃了多少鹿肉,如今天氣漸漸熱了,你還真是補到家了。”
鑑秋委屈得嘟嘟嘴,這樣一來自己垂眼都能看到嘴上鼓起的兩個大皰,真是差點噁心到自己。
她這有礙觀瞻的樣子,要放在別人那裡,早打發去屋外伺候了。
蘇容意感慨,到底是金陵長大的女孩子,她還是薛姣的時候,跟著宋叔走過幾回商路,還不是跟著那些男人們大塊吃肉,也沒她這樣的。
“曹老已經安排進鋪子裡了嗎?”
敘夏回:“早就聽小姐吩咐一切都準備好了,手下的二掌櫃是邱老闆薦來的人,其餘的幾乎都是曹老先生安排的。”
蘇容意點點頭,“你們做事我都很放心。”她喝了一口杏仁露,“孫彪進京了嗎?”
“聽說已經到了外城,明日午時就可入城。”敘夏頓了頓,“不過,聽邱老闆說,他吵著嚷著要自己弄個作坊,不肯窩在花月春風后頭……”
蘇容意笑了笑。
“別理他,他就是這麼個性子,等年底有了紅利,隨他怎麼折騰,這時候慣著明天就能出毛病。”
敘夏覺得小姐好像很熟悉這個叫孫彪的人。
孫彪就是當年薛姣派去天竺學制香的人,說起來這人也是個半吊子,在西北喝酒賭錢一身爛賬,還惹了人命官司,好就好在這傢伙有個好鼻子,薛姣西北的香料叫他一聞,好壞優劣立時就能分辯出來,就是尋常花草在他看來,也都是有極大的區別的。
她曾經感慨,這麼一個人,倒是得了一份和他怎麼看都不匹配的天賦。
礙於舊情,她幫他擺平了官府,正好讓他送天竺苦行僧的遺骨回鄉避避風頭,誰知道他自己待在天竺跟著學調香倒不肯回來了。
孫彪這人吧,說難聽了有點忘恩負義,不過這時候蘇容意卻很慶幸,他若死命挺著只肯為薛姣做事,她是得怎麼開這個口?
好在用薛姣故友的身份把他忽悠進京來“賺大錢”,反正他在老家也沒第二個薛姣肯僱他那顆鼻子了。
隔天蘇容意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見見他,緊緊他的皮子。
鑑秋跟著她去,反應和邱晴空初見孫彪時一模一樣。
眼前這人就是制香大師?
一個吃飯也能脫了鞋把腳放椅子上的糙漢子,她發誓如果不是她們在,他那左手肯定就要伸過去摳腳縫了!
這老流氓!
鑑秋不小心看到他毫不避諱裸露出來小腿上濃黑的一片,頓時胃裡翻騰,捂住嘴就要吐。
孫彪甩下筷子,一臉絡腮鬍子還能做出驚訝的表情,“這小妮,吃個飯咋還看吐了?”
他去了天竺這幾年,還是一口地道的西北口音。
蘇容意聽起來覺得很熟悉。
他站起來打了個飽嗝,搓搓手對一直站在旁邊等他吃完的邱晴空說:“對不住啊,誰讓金陵的飯太好吃,這一路上就數這頓吃得最好最飽……謝謝你啊,東家。”
邱晴空現在覺得自己和他比起來自己簡直堪稱溫文爾雅,他指了指蘇容意:“這才是你東家,我就是幫她個忙送你進京。”
他很懷疑眼前這個人,真能成為制勝的法寶?
他感慨一聲,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年輕,頭腦發昏信了這小姑娘。
他無奈地提步出門,順便叫人收拾被孫彪弄了一桌的盤盞,再開開窗透透風。
他總覺得自己鼻端彷彿縈繞著一股子腳味……
孫彪打量了一下蘇容意,“你真是薛大小姐的故友?”
鑑秋覺得他的小眼睛很不正經,呵斥道:“你別亂看!”
孫彪不滿地低咆:“爺就長得眼睛小,就是天生鬥雞眼怎麼了,你個小丫頭瞎嚷嚷啥!”
其實他也沒鬥雞眼,蘇容意覺得也可能是自己看習慣了。
“行了,我是不是薛姣的故友現在還重要嗎?你人都進京了,千山萬水的難不成你現在還能回老家去?”
孫彪咕噥了一聲,“自有留爺處……”
“金陵是皇都,繁華熱鬧,比不上西北?”蘇容意嗆他,“管吃管喝管住,還付工錢,再說你那本事,要不是薛姣告訴我有這事兒,誰肯信你會調蘇合香。”
孫彪覺得不能叫她看輕了自己被訛了工錢,挺胸道:“爺這手藝,到哪都餓不死,金陵就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