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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鴻信正色道:“論管家理事,你比不上秦王妃一個指甲蓋兒,是也不是?”
嚴春文低頭不語,福王府被庭瑤管的鐵桶一般,漫說外人,連她都插不進手去。孤身一人來此,連個丫頭也無,愣是讓長史服服帖帖。心裡雖不高興,總是服氣的。
嚴鴻信又道:“殿下對秦王妃姐妹多有依仗,你昔日做過什麼,你忘了旁人可沒忘。”頓了頓,嚴鴻信又道,“殿下與太子有一爭之力,最要緊的便是駐守邊疆的趙總兵。朝廷無錢,他便圈了周遭的地,自己養活自己。非殿下舅父,我都不知該何去何從。那一位,親自教養了徐儀賓與東湖郡主。若說殿下與徐儀賓之間,舅舅自是更疼外甥的。但你與東湖郡主之間,舅舅更看重哪個?”
嚴鴻信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說道:“殿下……便是將來,頭十年都是沒法子真君臨天下的。”
嚴春文思緒紛亂,茫然的看著父親。要篡位她隱約知道些,擔憂歸擔憂,期盼也是期盼。母儀天下,幾個女人不想。乍聽福王親口說出,少不得驚嚇一番,卻易平靜,可此刻父親所言,又是為何?
嚴鴻信卻不好說的太過,畢竟是在福王府,隔牆有耳是一樁,怕女兒嘴上不牢靠又是一樁。只含糊道:“天下亂紛紛的,平叛就得十數年,你老老實實的待著。殿下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看在大郡主與五爺的份上,殿下總歸會讓你有些臉面。”
嚴春文的長女是福王頭一個孩子,愛若珍寶,早早請封了郡主。餘下幾個兒子倒不急,四個庶子一個嫡子,如今只按排行叫著。朝廷無錢,此時請封就是討人嫌。福王心中有大志向,這點子蠅頭小利更不放在心上了。嚴春文心裡想過一回,便道:“秦王妃要理家不得閒兒,初暉還是抱回來養吧。”
嚴鴻信早被笨女兒折騰的沒了脾氣,平靜的道:“秦王妃帶著,日日能見殿下,殿下就想的起你來。不說朝廷事,家裡爭寵的法子你也不能了?別隻想著女兒親近你,再親近你不得寵也是無用。殿下喜歡的女孩兒是什麼模樣,秦王妃比你清楚的多的多。”
嚴春文又低頭不語。
嚴鴻信不過是安撫一下女兒,省的自家將來的公爵跟著雞飛蛋打。久病床前無孝子,嚴鴻信心裡疼女兒是真,可他還有兒子孫子,不能什麼事都壓在女兒的裙帶子上,何況也壓不住。還得他在外頭掙一家子的體面。不是不知道大郡主叫秦王妃帶著,將來必不把生母放在眼裡,可那又有什麼辦法?非要搶回來容易,就怕連帶大郡主也叫福王拋到腦後頭。幾年奪儲生涯,福王早不似往年的天真。福王自家半點實力也無,不能御下則接不了太子的人脈。他所依仗的,全是幼年情誼。可情誼在權勢面前,又算的了什麼?
秦王妃倒在一旁,福王上位也好,徐景昌上位也罷,她總歸是權貴,皇后的姐姐細論起來遠不如王妃體面。再是張揚得寵,見了宗室都得下拜,反不如做著秦王妃受人磕頭瀟灑了。可道理都是一樣的,徐景昌將來再權勢滔天,又如何呢?終究是外臣。自家做了皇帝不是更自在?徐景昌不論,那趙總兵呢?有財源有兵權,是福王壓過太子的關鍵,但同時也是懸在福王頭上的利劍。此時此刻,反映到後院,便是誰的孩子讓秦王妃養,誰將來就是太子。滑不溜手的秦王妃偏養的是郡主,好處除了給郡主的親弟,還能外了別個不成?
東漢的豪強擁立了光武帝,東漢一朝豪強勢力達到了頂峰。為君王出生入死之人,自是要從君王手裡分一杯羹。這些人將來哪一個都比個無足輕重的後宮皇后來的囂張。想起嚴春文害的庭芳的那一跪,嚴鴻信就覺得把嚴春文關死在後院最好。不冒頭,那樣做大事的人也想不起她來。對權臣而言廢立皇帝都不是沒幹過,何況皇后。福王給他做臉,他就得替福王按住女兒,否則嚴家定然遭清算。風口浪尖上,添堵都是將來的死罪。
收拾了嚴春文,就代表肅清內部,預備正兒八經與太子叫板。福王不能再等著聖上的猶豫,他得搶過中樞的權力,得為現在還是幼苗的江西保駕護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整治後院,不過是踏出去的第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