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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擺手道:“女人種田沒有力氣,便是分與了她們,她們又種不得,還不是得交給父兄?再則女眷都下了地,誰去紡紗?”
“我管它誰去紡紗?”庭芳輕笑,“姥爺不妨換個角度想。按丁口分田,便只能按丁口收稅。那若按人口分田呢?一家子一個男丁四個女眷,您分他二十畝,只好收一份人頭稅。一個分五畝,豈不是能多收稅?至於女眷的田,愛交給哪個種,便交給哪個種。官府衙門哪裡就管的那麼細了?”
陳鳳寧是個保守的人,還是皺眉道:“不妥,不妥。”
庭芳再勸道:“還有一條兒,此回半個省遭災,您知道得掐死多少女嬰嗎?”
陳鳳寧沒說話。
庭芳繼續道:“地得有人種,仗得有人打。好容易荒了那麼多地,正是可擴大賦稅的時候,偏偏無人,豈不可惜?可這人得從何處來?這一批女嬰女.童叫掐死溺死,叫男人生去不成?可要女眷也可分地,死了朝廷收回,誰還捨得殺了女兒?陰陽失調,可是國之大忌!”
所謂重男輕女,不過是利益。庭芳直接從源頭上解決利益分配,婦女地位即刻提高。想要男女平等不能還暫時不可能,但遏制屠殺女嬰已足夠。
陳鳳寧覺得有些違和。庭芳提出的法子有其利,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越漂亮的蘑菇,越可能有毒。庭芳帶著那麼多糧食來到江西,所圖謀的必然不止她嘴上說的東西。替福王造勢,根本不必來江西。東湖老巢都叫人插了釘子,難道她真的不著急?分田最是能夠收買人心,分給了女眷,女眷就能記她一輩子。而女眷雖弱小,枕頭風卻強勁。她要那麼多女眷作甚?或者說,她要那樣的人心作甚?
庭芳知道自己所提驚世駭俗。她就是在利用機會夾帶私貨。女性首先得有財產,並且這個財產不是嫁妝那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兒,得是有法律保障的。錢是人的脊樑,窮鬼沒有尊嚴。對於福王的江山,她付出的太多。固然她被逼的走投無路,可她的代價是慘重的。東湖到江西,兩千多里水路,臨盆前開船救災,生孩子生到殫精竭慮,這份功績,榮華富貴支付不起。就如陳鳳寧所問,真的只要權傾天下麼?是的,只要權傾天下。因為權傾天下後,她便有機會開女科。憑什麼男人能考科舉,女人就不能?憑什麼男人能做官,女人就不能?做官又不是種田,不需要那把子力氣。文弱書生且打不過她,就因為帶個把兒就高人一等了?
即便有生之年做不到開女科,她也要踩出一條女子出仕的路來。哪怕要求比科舉還要嚴苛百倍,哪怕只有她一個人能夠做到,至少她撬開了一條縫。只要有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言論立刻就會在女性心裡生根發芽。有了第一個,便有了第二個。越來越多,話語權便越來越大。女科自然應運而生。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女性擁有獨立財產。財產獨立是人格獨立的基礎。嫁妝的存在,不過是兩個父親之間的協議,何況還有聘禮一說,固女性真正能支配嫁妝的是極少數,畢竟從法律上來說,女性連繳稅的資格都沒有。什麼人沒有繳稅的資格?奴婢也是沒有的。即,從國家層面的法律上來說,女性不過是叫著好聽的奴婢罷了。萬事萬物皆要看撥開迷霧的真.相,而不是那句引人發笑的“妻者齊也”。古代女人有地位這種事,誰信誰傻!
庭芳喜歡現在的格局,死了很多人是很殘酷,但同時不破不立,亦是很好的新生。這片土地上的男人逃荒了,只留下婦孺。那好,她就從這點著手,順理成章的讓女性擁有財產權!
陳鳳寧想了半日,也想不出庭芳到底想幹什麼。還是勸道:“分了也無用。既到了她們手裡,她們便可以低價賣與父兄或丈夫。既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分給男人。外間的男人,可不是個個都入儀賓那樣溫柔體貼的。”
從女人手裡搶財產太容易了!尤其是孝道壓迫的時代。陳鳳寧拋開對庭芳的猜測,只從陰陽失調上來講,庭芳的法子並沒有什麼效果。沒有女人敢為了幾畝田反抗自己的夫主,花老婆嫁妝的男人多的是,何況從古至今,女人就不應該分田。
哪知庭芳勾起嘴角,悠然道:“那,學開元之法,禁絕土地買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