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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奔江西,初見泛泛而談,緊接著就是急迫的分配種子與深挖田土。此時不涉及分配,都是大夥兒集體上。可是等到秧苗種下去,就得按照人口來分配田地了。此前還得登記戶口,有些有產者還活著,他的田地又該怎麼辦?都是值得思量的事兒。其中種種黑幕,不消本月過完,布政使衙門就能擠滿了來兼併土地之人。陳鳳寧黑點兒的話,這裡可以狠狠撈一把心甘情願的賄賂。其結果必然是江西直接開了倒車,她們的根據地方案破產。
此刻的陳鳳寧極其忙碌,能用的資源盡數用上,還得盯著災民拿著種子育苗,而非目光短淺的直接吃掉。總有一些無賴,先吃自家種子,待到日後搶別人家的,或者直接訛詐衙門。務必做到即便有無賴不想種田,也別把寶貴的種子給浪費掉。其實不單無賴,哪怕老實巴交的百姓看著如此多的食物,也是很難忍的。畢竟已經餓了許久。這種時候,須得強有力的權威壓制,讓他們轉移心裡的矛盾,必要時刻還要殺雞儆猴,砍幾個不聽話的,以有效控制災民。
聽到庭芳有請,陳鳳寧稍有些不耐煩。錢良功不曾直接管過地方,徐景昌更是嫩了些,不大能對付刁民,他忙的腳打後腦勺,也不知後頭的女眷能有什麼要緊事。可庭芳畢竟是郡主,不大好不給面子。只得不放心的交代下種種,又特特請了周毅帶著人馬鎮守,才騰出空兒來往庭芳的屋裡去。
此時天已黑盡,庭芳屋裡點著一盞油燈。油燈煙大光小,真真是一燈如豆,勉強相當於後世小夜燈的亮度。如此光線下,很難看清對方的表情,實不利於談話。可是如今白日裡太忙,更抽不出空兒,只得將就。陳鳳寧進門時,隱約看到上首坐著個人,估摸著是庭芳,先朝著人影見禮。
庭芳年輕,眼睛比陳鳳寧好使,看的清楚些。起身避開,又走下來扶著陳鳳寧坐在另一邊的位置上。陳鳳寧此時才發現屋中沒有別人。不由先問了句:“哥兒呢?”
庭芳笑道:“乳.母帶去洗澡了。”徐清也是個變數,有他在庭芳就被絆在家裡。別說出門幹活,現談個話都安排了半天,才在保證徐清吹不到夜風的情況下,把屋子騰出來做為談話地點。陳鳳寧當然是有書房的,再不濟還有衙門。只是姥爺畢竟不是爺爺,頭一回正經談話,還是先按常規出牌的好。
陳鳳寧隱約猜著庭芳有事,他年紀一大把,連軸轉了幾日很是疲倦,開門見山的問:“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庭芳處亦還有個按著點兒吃奶的兒子,比陳鳳寧更沒空閒聊,跟著直接道:“這幾日有地主求見姥爺了吧?”
陳鳳寧道:“可是求到郡主跟前了?”
庭芳嚴肅的道:“大水過後,憑多大的地主,莫不是還想拿著朝廷的種子去種自家地不曾?門閥官僚又不繳稅,此刻想要種子,自是沒有的。”
陳鳳寧皺眉道:“我有統計,戶籍人口十之去八,荒田有的是,種子實不能胡亂拋灑。但荒田種完後,依舊不給地主麼?”
庭芳冷笑:“荒田種不完,種子還能吃呢。大水泡過的地,且有的收拾。如今能種的地都是高處,得虧種玉米土豆的無需水稻那般灌溉,否則今冬此地不知餓死凡幾。這些種子雖是殿下憐憫百姓,卻算不得朝廷賑災,他們就想白佔便宜不成?”
陳鳳寧心中一跳:“郡主的意思是?”
庭芳道:“先按戶籍清查,不可多佔土地。無主的荒地且分了吧。老百姓有了自家田,不用誰催促,伺候的能比親兒子還仔細。要管的就是他們心急之下不按正經種田的規矩走,卡住此點即可。”
陳鳳寧頓時瞭然,這是要為福王造勢。百姓從福王手裡分得田地,還從福王手裡領了種子,將來自是擁護福王。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臉,陳鳳寧不由對這個便宜外孫女刮目相看。能從青樓逃出來,或有機智,但說起外頭的事條理清楚,就不是一般閨中女兒所能了,不似自家女兒啊!
庭芳見陳鳳寧不說話,便知他預設了。又道:“如今男丁不多,且別算戶籍丁口,直接按人口分吧。沒得又要女人幹男人活下地種田,將來的收成又不算他們。”
陳鳳寧愕然:“這……不大妥吧?無父無兄無夫無子的倒是可立女戶,朝廷有一定的賦稅減免,然正因如此,少不得受人欺凌。女眷們寧可尋表親依附,都不大願意立女戶的。”
庭芳道:“不是女戶,便是有父兄丈夫,也給她一份子田。”
陳鳳寧立刻反對:“那不和規矩!”
庭芳道:“規矩?規矩不能當飯吃吶!”
陳鳳寧心中不以為然,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