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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笑的道:“那便自立門戶。”
庭芳道:“我可不想要個打的稀爛的江山。”頓了頓,又道,“京城失守,群龍無主,九邊有兵權的將領只怕得反了五六個。聖上佔著大義,雖越發無用,到底能鎮宵小。越性說的直白些,他在位置上,咱們雖也打壞主意,卻都想著先強自身,不急著篡權。可一旦他沒了,或是太子登基,蠢蠢欲動之人便盡數出洞,到時便是咱們實力壯大了,叫自立門戶的人投降,可比如今大夥兒悶聲發大財的景況難的多。譬如劉永年,此刻不過是個商人,改朝換代了,他估量估量彼此實力,偃旗息鼓換個主子拜,亦無甚損失。打了旗號,便是降了早晚也得被收拾。與其叫溫水煮青蛙,還不如死磕到底。”
徐景昌亦道:“我先前看了看洋人的蒸汽機,且看不懂。”說著苦笑,“他們早已打下南洋,瞄著我們呢。咱們雖有火器,卻還是作坊。你看到南昌城的景象沒?若按往常的蓋法,如今只怕還在磨牙。可河邊的流水線一架,差不多的百姓都有房子了。可見產線與手工之差別。□□也就罷了,還有彈藥。”說著深深嘆口氣,“就如我們拉弓射箭一般,□□也得練,有彈藥練跟沒彈藥練是一回事麼?我們想著用火器南征北戰,洋人不想?”
停了許久,徐景昌又道:“我知道你們的想頭。”
房知德心中一驚。
“殿下……”徐景昌乾澀的道,“也就唯才是舉這個優點了。”管事愈久,對福王的不足認識的愈深刻。帝王的雄才大略、機敏果斷,一條都不佔。徐景昌的心情亦在緩慢的改變著。到如今的局面,與其說是死忠於福王,還不如說是隻能忠於福王。就如庭芳所言,他們現在首要的目的,是別讓天下紛爭四起。人多好辦事,若拆成了春秋戰國那般,玩遠交近攻的可再不是秦國,而是西洋了。想起元朝漢人所受的屈辱□□,徐景昌就脊背發涼。抵禦外族是最終目標,至於誰來當皇帝,都是細枝末節了。
庭芳輕聲道:“房二哥哥,你把眼光放更遠點兒。咱們現就好比一大家子,與其跟著無數人搶鍋裡燒糊了的肉,還不如去外頭覓食。你既不願留在房家跟大公子死磕那點子祖產,咱們也不能就看一家一姓。世界那麼大,落後就要捱打。聖上老的都控制不了京城,太子就是廢物。真要為了那點子家業,憑我們東湖萬把軍隊,亦能拿下京城。趙總兵那處,不是不能談。殿下野心不大,單劈個王位與他,仿漢獻帝之制度,也未必不肯接受。掏心掏肺的實話,我們如今不想篡,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做亡國之君。”
房知德常年飄在海上,不提還好,提起來便知徐景昌夫妻並非危言聳聽。都是商船,與洋人的差的何止一星半點?自問在海上遇著了打起來,十死無生。行船多風險,房知德已不知自己對抗過多少次水匪,然那些兇悍的匪徒,在見識過□□營之後,便繞著他們走了。□□比刀劍狠戾,傷著了就極易感染喪命。那麼火炮呢?常年與洋人打交道,不過是用被子蒙了頭,不願去捅窗戶紙。真有些理解爭家產了,肉再糊總看的見,在家裡鬥總知根知底;外頭的如同漆黑的迷霧,一腳踩過去,或許就跌落懸崖。未知總比已知可怕的多的多。
三人都沉默了,內憂外患無外乎如是。尤其是庭芳,她知道百年屈辱的具體模樣,所以更恐懼,更煎熬。今年是1796年,在她前世的歷史裡,清朝大約也是在此左右被天理教殺進了皇宮。可燕朝比清朝還不如,清朝再不好,仔細扒拉幾下,總還有些長處。至少雍正實行了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納糧,至少清朝還改過鹽稅。燕朝除了引進了玉米等物,再看不到旁的。從開國到當今,連個雍正都沒爆出來。因此清末搞了洋務運動垂死掙扎了一番。樣子再難看,到底為華夏爭取了時間。庭芳很懷疑燕朝的腐朽模樣,能否真的熬到兔□□出現。早淪落幾十年,時局便大不相同了。
房知德腦子裡嗡嗡的,茫然問:“我們怎麼辦?老健春寒秋後熱,聖上駕崩,可就……”
徐景昌道:“你把周毅帶走,火速將東湖的兵盡數調來江西。”
庭芳猛的看向徐景昌:“你想做甚?”
徐景昌眼光一凝:“一萬多兵馬,夠踩平江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