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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前院的廳堂,連灌了好幾杯熱茶。江上行船,水汽伴著寒氣,冷的人骨頭縫裡都發顫。錢良功笑著在炭盆裡添了兩塊炭:“過會子就暖和了,房公子辛苦啊!”
房知德擺擺手:“誰都不容易。”說著又伸手拿桌上的點心嚼了幾口,道,“有面沒有?船上盡烤紅薯吃了,還是湯麵貼腸胃。”
錢良功笑罵:“才看到管家婆的時候不說,同我說有什麼用?”話雖如此說,還是站起來往外頭遞了個信,叫廚房做去。待周毅回來,幾個人圍了火爐,房知德才道:“外頭四處開花,我都不知說哪一件。”
南昌自打有了商船,外頭的訊息多少聽見些,徐景昌皺眉道:“江蘇那邊收攏了許多流民,編成了隊伍,都說要反。到底是誰的手筆?”
房知德道:“別提了,老仇人劉永年。”
庭芳笑道:“我猜著是他,又不做準。同他打了三年交道,知道他是個不安分的。那劉永豐呢?”
房知德道:“兄弟和好了唄。那樣的大事,跟咱們比起來算什麼?再說你們都跑到江西來了,劉永年追不著,劉永豐沒了靠山,兄弟兩個一拍即合。”說著忍不住笑,“學著我們用火器,我悄悄使人摸去看了一回,還是多早晚的款式?不過他們養了騎兵,總不好等閒視之。依我說他們也好對付,咱們學洋人的,在船上架了炮臺,幾炮火下去,炸平他們。”
徐景昌道:“的確如此,他在江蘇鬧事不管他,可他在咱們的下游,就不得不防。他現在還不敢明目張膽,我們先跑著。他要過路費就給他。待這頭髮展好了,咱們的炮船開道才是正經。江蘇早就要亂,不足為奇,不是劉永年也有旁人,還有別的事沒有?”
房知德忙道:“京裡打了好幾仗,說是把白娘子教打散了,頭目抓著砍了頭,白娘子不知所蹤。”說著壓低聲音道,“朝廷也不管,抓了個頭目的姬妾一併砍了,說那是白娘子。信眾哪裡分的清?只聽見白娘子死了,就都灰了心。可恨的是他們剩下的兩個王竟沒有內訌,居然各自劃了地盤,相安無事!京畿人多,人堆裡一藏,上哪裡尋去?甘肅那頭倒是壓下來了。朝堂裡也不安生,太子的人一直上本攻擊殿下的人,吵的不可開交。恰趕著秋日,聖上連殺了好幾個蹦噠太歡的,看在太子眼裡,像是替咱們殿下出頭。”
庭芳很不客氣的道:“太子的腦子裡,從來水比腦仁多。殿下在京中,只怕也沒甚好做的。賦稅怎樣?今年南澇北旱,有千萬兩沒?”
房知德道:“千多萬兩,具體我也不知。我沒上京,去了趟東湖,都是聽任先生說的。任先生和楊先生問郡主好,還問清哥兒好。”稍歇了一會兒,又道,“今年盤賬,咱們賺的不如去年。劉永年出么蛾子,他家有絲廠,價格一壓,搶了我們不少生意。將來還要搶,所以我才急急同洋人買火藥。賣絲綢咱們未必如他,不若做成往來生意,不損自家利益,又叫他們得了利才皆大歡喜。說來他這是滿身心眼,竟是同洋人談了瓷器生意。不是我們這樣的茶盅碗盞,竟是畫了花樣子的飾品。都是西洋風味的,做的極精緻,我在廣州瞧見了。”說著往懷中掏了半日,拽出根細細的手鍊來。與中原大不一樣,橢圓形的瓷片上有小天使的像,一塊一塊的串著,充滿了異域風情。
生意從沒有說哪家能獨佔,就如房知德所言,沒有劉永年還有旁人。庭芳又問了一句:“朝廷的海運呢?”
房知德嘆了口氣:“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朝廷的海運抓著今年的尾巴做了一筆,賺的還行。不然還沒有那麼多歲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下再亂,他們總能苟延殘喘十來年。照我的想頭,咱們加緊吧。像那宋朝似的分了南北也沒意思。雷霆之勢平了天下,要緊的武備。我瞅著洋人不安分,看著就心焦。”
庭芳眼神一凝:“至多三年,我們就北伐。南北兩處夾擊,奪了京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