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碧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天下四處開花,做一方軍閥不難,甚至□□都容易。庭芳一直以京畿邪.教為理由說服大家安生搞好江西。不為別的,而是□□之後所面臨的比現在複雜百倍,還有沒有時間去追工業革命都是未知數。而且她到了那個時候,根本沒有話語權要求所有人開眼看世界。女人的身份在古代處處尷尬,現在大家一無所有,管你是男是女,只要能出主意就是好的。可等一朝江山在手,天下人才為帝王所用時,她葉庭芳又算的了什麼?
離鴉片戰爭還有幾十年,真到了那一刻人人都是後悔的,可不到那一刻,人人都覺得自己沒錯。尤其是那一等忠於朝廷的老學究,威望高勢力大,跟他們磨牙不知磨到幾百輩子後。唯有先在江西有一番作為,讓天下眼睜睜的看著江西是怎麼從一無所有到富甲天下,便是為了錢都能摒除性別之見,對她的言論有幾分真心。所謂打的一拳開,免的百拳來,事情想在頭裡,後頭就簡單了。
幾個人討論著京中官員調動的諸多事物,庭芳只聽不說。現在的重心還在江西。漢朝初立,呂后三十年就恢復了生機;改革開放,也是三十年便傲視群雄。國人好享受,也好創造,難得的是勤奮。如此國民,只要沒有天災人禍,穩穩當當的gdp就要衝天。那麼三年建設好江西夠麼?庭芳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其實想要更多的時間,但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福王怕死人之常情,聖上活著太子不會動他,聖上死了,太子畢竟有大義,不定想得出什麼損招。尤其是庭瑤不得出門,訊息都過了二手,緊急時刻根本指望不上福王的反應能力。三年應是她能爭取到的最長時間了。
庭芳喝了口茶,壓下心中的急躁。奮起直追,等於是強行改變一個國家的生產關係,談何容易?也虧得是聖上一直作死,鬧的天下大亂。不然先太子那樣的仁君再守幾代江山,大家一起完玩。理了理思緒,庭芳緩慢開口:“今年底,南昌城大抵是能吃上飯。還有一個多月過年,能蓋三分之一的房屋了。大夥兒彼此借住一下,都還湊活。”
提起修屋,錢良功嘆息一聲:“江西水土豐饒,人口眾多。有好事者還笑話南昌人似老鼠一般能生。養活不了的那許多人口,往安徽江南打短工以為生。前日看戶籍統計,水災前十二萬戶,約合六十幾萬人口;這回統計……”錢良功幾乎說不下去……見眾人看著他,他才緩緩說道:“將將二十萬。戶戶都有死傷,丟了孩子的更不計其數。再問才知道,許多已逃過水患的,病死餓死,還有被野獸叼走的。不提原先隱匿戶口的那許多人,如今按人頭髮口糧,都只冒出了二十萬。今年的水患,唯有慘烈形容。”看現場是一回事,結合了戶籍資料,又是另一番難受。尤其是朝廷賑災不利,災後死的比當下淹死的還多。
眾人一時都沉默了,知道經濟復甦會引的人再生人口。可畢竟人不是物件,再生下來的,也不是原先的了。幾個人心裡都知道,如今統計的活口還做不得數。一個冬天過去,不知凍死多少。大災之後的易子而食,亦反映不到紙面上。走在街頭,已很少見女孩兒。民間女子沒有深宅大戶的規矩,滿街的亂竄。現不見了,不是死了就是賣了,再不然,就是吃了。牙婆滿城走,不堪重負的南昌城知道了也不管。能帶出去些許叫大戶人家養活,也是省了南昌一地的口糧。
庭芳不由想起了夏波光。把她賣了而不是吃了,算是仁慈。所以夏波光還想找他們,還想幫他們。餓極了的時候,不吃她,終究是疼過她的。在會芳樓時固然有她這樣滿心不甘只想著逃跑的小姐,也有慶幸有口熱飯的災民。不去想,就覺得離的很遙遠;細想想,便知南昌城內哪個巷子都有半掩門的生意。最殘酷的是哪怕半掩門的生意都並非你想做便做。捨得下良家的那張皮,還得月月奉上行會錢,入了分子養活了幫會,才許你營生。不聽話的砸你個稀爛,打死了往江心一拋,找誰說理去?原就是死了男人沒靠山的才做那沒有回頭路的生意,可不只能乖順的忍麼?
工業文明的發展是一部血淚史,這句話沒錯。可是沒有工業文明,感覺更加血淚。外間的工程隊,都是沒錢可拿的。兵丁待遇稍微好些,有家室的只得從嘴裡省下糧來。能保的只有有生力量,老弱病殘在這個月裡,應該又死了許多。屍體不消說,早被吃的乾淨。是以庭芳一直沒答應下官夫人與本地望族的宴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她沒見著還吃的下,見著了哪裡動的了筷子。到底,跟叢林社會洗禮的古人不同。
幾個人緩了一陣兒,復又商議起別的。江南富庶,此番又沒遭災,什麼行當都有。房知德帶來的鋼材都是已鍛造好的鐵軌。他才下船,在家歇著,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