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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的新年算不上熱鬧,一半居民且住在窩棚裡,便是想張燈結綵都十分困難。幸而補種的糧食與稅收保證了年夜飯能吃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除卻還在苦熬的百姓,豪門富戶已恢復了奢華,走禮宴請不斷,也不知他們大水災過後哪來的諸多禮物。作為南昌城內地位最高者,庭芳收禮收的手軟。布料吃食、擺件首飾應有盡有。幸而她在都指揮使衙門後頭圈了塊空地擱了兩座標準件木屋,將錢良功與周毅挪了出去,不然那麼多禮物,一個小院未必擺的開。
送完禮,自然就是赴宴。庭芳連續忙了好幾個月的重建事宜與外語學習,加之照顧兒子,全然沒空理會本地官眷。到了過年,重建上了軌道,徐清長了幾個月吃奶的間隔延長,才得閒下了帖子宴請官眷。眾人心裡都直唱阿彌陀佛,總算等到了今日,做官不知上峰夫人的脾性,叫人好不心焦。
年初一家家戶戶團圓不好打攪,庭芳也得邀陳鳳寧夫妻一同說話;初二彼此走動,還有女兒回孃家的風俗。宴飲的日子便定在了初三。都指揮使司,除卻都指揮使,還有都指揮同知以下官員十二人。時下當官不易,極少有年輕人能勝任。應邀而來的官眷多半已上了年紀,只有吏目、司獄兩個小官的夫人年輕些,看起來四十出頭的模樣。再有正六品經歷的太太年紀甚小,一問才知道,是個填房。
一群擱家裡已被晚輩叫老太太的夫人團團來拜見庭芳。庭芳今日穿的是正二品誥命的服飾,青春年少,只消輕薄一層脂粉,就明豔無雙。幾個精明的瞧見她不曾穿郡主服飾,便知她有心想與大夥兒交好,都放下心來。年少的郡主,夫君又居高位,少有不狂傲的。既碰著個謙虛的,眾人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自來文武不相干,今日便只請了都指揮使司的人,左右恰六個,將正廳塞的滿滿當當。庭芳也是無法,建朝初期朝廷無錢,官府衙門都建的頗小,平日居住就很是不便,宴飲起來更是難熬。倒也有本地富戶願奉上莊園,只庭芳打著滅他們的主意,堅決不受罷了。在座的諸位卻是都有大宅子住的,或是置辦、或是租借,總之花團錦簇,根本不屑於住朝廷分配的房屋。看庭芳屈居在府衙之中,彼此眼神亂飛,不知她有何目的。
自來交情從閒話開始,他們盤踞江西多年,彼此很是熟悉。都指揮同知王英達之妻乃眾人之首,近六十歲的年紀,看著很是慈愛。溫言問庭芳道:“怎地不見小公子?”
庭芳笑答:“他鬧騰的很,怕攪了諸位的清淨。”
就有一人道:“我聽聞郡主是自家親自帶小公子?”
庭芳順著聲音看了一眼,乃指揮僉事沈康順之妻,看面相就是個爽利的。庭芳隨口道:“自是有乳.母的,只做孃的總不能丟開手。”
眾人立刻紛紛誇起了庭芳的慈母心腸。庭芳一來二去的跟她們打著太極。女人多了就歪樓,先前還一本正經的說些教化之事,接著就拐到瞭如何教養孩兒上。在座都是長輩,便是沒生養過的也都看過,嘰嘰喳喳的說的好不熱鬧。忽就聽經歷方泰和之妻道:“都說名門望族最重教養,我看未必,那君家的族長哪裡像大戶人家的老爺,竟是個潑皮一般。”
沈康順之妻忙問道:“你怎地想起他來?”
方泰和之妻道:“你們不知道?外頭都傳遍了。原來城裡請人做工,午間有頓飽飯。卻叫他剋扣了,只拿稀飯糊弄人。早晚更是照的見人影的淡粥。前日就有人鬧將起來,說是顧不得忌諱,年初一就要去君家討債,叫他把貪的吐出來呢。”
庭芳撥著茶碗的手一頓,隨即又無事人一般吹著茶。陳鳳寧老早撒的網開始收了麼?喜氣洋洋的新年裡,不知凍死餓死了多少人,那些吃了虧的人怎能不惱?趁著農閒惹事,恰好開春前把君家的地吞了,倒是個極好的時機。
王英達之妻皺眉道:“做工的那多自家人,他竟一點族長的範兒都沒有?”
庭芳故作不滿的添了把柴:“你若說他家,我盡知的。我才來南昌的時候,撿到了一個姑娘,說是君家人。細細問過才知道,竟是族中為著奪她家產,故意不給她吃飯,想要活活餓死她去。”此乃收留君子墨的官方說辭,庭芳放下茶盅,接著道,“我見她可憐便帶在身邊。哪知過了不多久,她家堂.妹又暈倒在我家門口。又是寡婦帶著女兒過活的。我登時就開了眼,往年在京裡,都聽說世家大族如何惜老憐貧,哪知道他們自家就耍起了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招數來。”
沈康順之妻先念了一句佛,才道:“此事都在南昌城裡傳遍了,都說郡主宅心仁厚呢。”說著撇嘴,“君家雖是豪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