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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
庭芳覺得很可惜,古代中國有很多數學遊戲,哪知越到後來越不行。到了二十一世紀,居然很多下棋的人說圍棋跟數學沒關係。庭芳簡直無言以對,圍棋跟算術沒太大的關係,但跟數學幾乎是完全一致的思維模式好麼?她上輩子沒摸過圍棋,這輩子卻得用堪比好萊塢明星的演技才能不完爆全家。可是呢,家裡大夥兒都覺得圍棋來小技,更重視書法。仰天長嘆,怪不得老太爺愁的鬍子都快白了,葉家後繼無人哇!
侯景榮大約是差不多的寂寞,忍了半日,終是問道:“妹妹可否手談一局?”
庭芳也是無聊,遂點頭答應。閨中游戲並不多,正經能上臺面的無非琴棋書畫。既是邀了女眷,自然都有準備。將侯景榮引至棋桌邊,其餘的人又全都跟著看熱鬧來了。
侯景榮坐下開啟盒子,恰是白子,卻不是普通棋子,而是晶瑩剔透的瑪瑙,愣了半天。清流與權臣都是文官,實際上生活水準千差萬別。清流自然貧寒些,哪怕一二品的官員生活水準也不算高。加之清流大多出身普通,窮親戚成群結隊,宗法制度下,清流不可能坐視不理。久而久之,哪怕冰敬炭敬不少,日子也是緊巴巴。權臣則不同,張居正之奢華,大明朝也沒幾個能趕上的。同樣是閣臣的葉家,可謂不遑多讓。哪怕在後世,瑪瑙棋子也算奢侈,何況沒有人造瑪瑙的時代。
庭芳渾然不覺,開啟黑子的蓋子,笑問:“姐姐先?”
侯景榮哪能搶小女孩兒的先,忙道:“妹妹先吧。”
庭芳便不客氣,不知道侯景榮是什麼水平,上場不留情是最好的辦法。侯景榮方才被庭芳借圓畫三角給鎮住,絲毫不敢大意。二人你來我往,皆屏息凝神。庭芳有天生的優勢,她經過非常系統全面的思維訓練,乃古人所不及;但侯景榮亦不容小覷,她心無旁騖,在家中除去必要瑣事,每日勤練不輟,不似庭芳一樣事物纏身。尤其是庭芳乃自學,至多跟康先生玩幾盤,幾乎沒有對手;而侯景榮則有父親手把手教導,清流沒錢,下棋是最省錢的才藝,侯家人的水平倒都能看。
二人下棋風格不同,庭芳強大的運算能力與直覺,使她落子極快,棋風生猛;侯景榮則是典型的文人氣質,沉穩有度。
然而庭芳的速度給侯景榮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額頭漸漸滲出汗珠。每一步都恨不得再想仔細些,又怕叫人笑話了去。尤其是庭芳死死盯著棋盤,彷彿天地之間萬物皆消,唯有黑白與十九路縱橫相連。兩刻鐘過去,侯景榮開始心浮氣躁,落子不似方才有序,庭芳不動聲色的挖坑佈局,待侯景榮反應過來時,已無力迴天。侯景榮偷偷看了眼庭芳的臉,不由瑟縮了一下。至始至終,庭芳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那種全神貫注的氣場,尤令對手畏懼。
侯景榮抬起頭,發現周圍人都散了。她們兩個下到中途,絕大多數人都看不懂了。圍棋不比旁的,若是自家不精通,都不知道棋盤上是幾個意思,久而久之就覺得無趣,索性三三兩兩的自去說話。
庭芳見侯景榮捏著白子遲遲不落,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心中已是默默覆盤,神思一分為二,在腦中自己與自己下起來。
侯景榮終於把白子放回棋桶,笑道:“是我輸了。”
庭芳回過神,也笑道:“姐姐承讓。”
侯景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問:“妹妹方才提的《幾何原本》可否借我一觀?”
庭芳道:“那本書不錯,可惜是好早的書了,有不少未經證實的地方以及模糊不清的概念。我近來在寫一套幾何書,上冊為《平面幾何》,下冊為《立體幾何》。那《平面幾何》脫胎於《幾何原本》,姐姐還是待我寫出來再一併瞧吧。”
侯景榮十分震撼:“你竟可以寫書了?”
庭芳一笑:“不然福王殿下何以對我另眼相看?妹妹觀姐姐不是那等俗人,只怕不曾信過愚人之碎語。實不相瞞,如今算上朝堂民間,也未必有幾人能在算學上與我分庭抗禮。不單福王殿下覺的有趣兒,連聖上都親口說了叫我寫完了先拿去與他瞧。”
侯景榮:“……”
又把人堵的沒話,庭芳只好笑了笑。
侯景榮只覺得一輩子發怔的時間都沒有今日多,又呆了好久後,才幽幽問道:“妹妹,你可想過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