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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妹?”
庭芳撐起身體:“師兄,扶我再走走。”
徐景昌的左肩有些發麻,換到右邊,單手有力的支撐起了庭芳的重量。瘦削的庭芳,肚子顯的異常不協調。庭芳腳底發軟,還是堅持著走動。她如今也沒別的法子了,且先活動開來吧。
夫妻的行動,驚醒陳氏與庭瑤,陳氏忙問:“四姐兒,你可覺著好些?”
庭芳笑著安撫陳氏:“無事,我這都第二胎了。娘回屋歇著吧,那榻上怎睡的安生。”
庭瑤道:“去哪處都睡不安生。”一臉擔憂的看著庭芳,又擔憂的看著陳氏。陳氏可再受不起喪子之痛了。
庭芳走完一圈後,竭力的吃著東西,強忍住吐意,緩緩靠在迎枕上。伸手指了指書桌上的一疊紙,對徐景昌道:“生產隊承包制的後半截在那裡,你明日記得交給陛下。”
“忘不了。”徐景昌伸手替庭芳理了理頭髮,“你頭髮摸著軟和,就是太容易打結子了。”
庭芳輕笑:“橫豎你手巧,不怕拆不了。”
徐景昌喉嚨一堵:“四妹妹……”
庭芳道:“我盡全力,實在……徐清就靠你了,可別讓後孃欺負了去。”
徐景昌咽喉如火燒,忍著淚意道:“我不會續娶的,世間沒有人,再比的上你。”
庭芳摸了摸徐景昌下巴上的青色,沒剃鬍子,有些扎手。微笑著道:“師兄且別哭,我葉庭芳什麼時候都不好纏!”
徐景昌手臂稍微收緊:“如果……我當時沒有北上……就好了……”
“傻話。”庭芳再一次緩緩閉上眼,就在徐景昌的懷中昏睡過去。
徐景昌的眼圈泛紅,極力鎮定道:“太醫呢?”
王太醫從外間急急進來,看了一回,也無別的法子。至此,庭芳難產已是確診。天光微亮,宮門漸開,訊息直遞到了昭寧帝的寢宮。昭寧帝頂著兩個黑眼圈,翻身而起:“暫停小朝會,我去一趟定國公府。”
趙太監勸道:“陛下,這不合規矩。”
昭寧帝暴躁的道:“葉庭芳要死了,徐景昌至少半殘!叫袁首輔帶人先討論秋闈之事!”
趙太監苦勸道:“陛下!如今天下謠言已沸沸揚揚,您不能再如此行.事,至少開過朝會,別落人眼!”
昭寧帝冷笑:“我打小兒同徐景昌就謠言不斷!別特麼才看到一男一女,就想起奸.情了!那是太傅,是隨便死的起的人嗎?”說畢,喊了宮女來,服侍他穿衣。
小朝會暫停,中樞立刻知道了葉太傅難產。陳鳳寧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麼。袁首輔喚了個太監來道:“兇險的緊麼?”
太監躬身道:“回閣老的話,太醫說是宮縮乏力,且看今日情形才可知。”
讀書人,多少背了幾本醫書裝門面。聽到宮縮乏力,都知不好。袁首輔眉頭緊皺,他自從徹底投了昭寧帝,與庭芳的隔空合作就多了起來。雖有許多政見不同之處,然他們現在有著共同的敵人。昭寧帝想改革,從內閣到地方,皆是阻力。天下不改不行了,但想要改革真正實施,眼前的守舊黨必要清除乾淨。葉庭芳或執政經驗不如他豐富,但他們夫妻的聖寵,無人能及。強大的盟友一旦死亡,他未必就能戰勝舊官僚。
昭寧帝衝到定國公府,眾人慌忙跪迎。他來的太多,公府的人倒也不很慌亂。徐景昌抱著庭芳,不好動彈,昭寧帝便在外說:“該幹嘛的幹嘛,別裹亂!行禮不在這一時。”
徐景昌道:“陛下,外間的書桌上,有本摺子。”
昭寧帝三兩步走到書桌前,果然是承包制的下冊,卻非文書所寫,而是庭芳親筆。銅管筆的字跡非常潦草,昭寧帝勉強才能識別。他幾乎能想象虛浮的手執筆的模樣,眼睛開始發酸。觸控著凌.亂的字跡,喃喃道:“人君無愚智賢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為,舉賢以自佐。”忽又想起這句話是庭芳所授,更生難過。
太傅……
庭芳覺得眼皮重如千鈞,拼命的睜開眼,卻是疲倦的連手指都抬不起來。腹部依然沒有陣痛,卻是能感覺到有鮮血流出。再多冷靜,也掩蓋不住她已病危的事實。艱難的問:“孩子還活著麼?我感覺不到他動了。”
徐景昌安撫道:“他也不是時時動的,別慌。”
庭芳緩緩搖頭:“若是……孩子還活著……先救孩子……”
“不……”
“師兄,你聽我說,我很難活下去。”庭芳艱難的道,“持續宮縮乏力,會大出.血……當機立斷,萬別喪失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