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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出島之前,我就已經決定了。”老島主道。虞佳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老島主難得微笑:“當然,只是要委你重任,卻沒想到出現這等變故。你是講武堂最優秀的學員,這五年投閒置散,是委屈你了。猛虎關得越久,出兕時才越發兇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虞佳不喜歡煽情的場面,如果是相熟的石堅,還能瞎扯幾句,現在只能微笑以對。兩人便這般沉默著,一個坐在廊道中,一個倚在欄杆上,聽著祭師的祈禱。
朝陽升出海面,暗晦的天空為之一闊。眾人的和聲響起:“曦神——”
粼粼金光在海面湧動,遠近都彷彿著了火般,絢爛異常。祭師正要令眾人散去,忽覺眼前一花,在視野的邊緣,似乎有烏黑的物事躍過水麵。金光閃爍中,異常醒目。
又有水手咦了聲,這次更加清晰了,有三道烏黑的光在空中躍過。就如海魚換氣般,靈動地一彈,又迅疾隱沒。隔著數十海里,尚能清晰地呈現,可見躍動物事體積之龐大。
海面靜謐如鏡,在那方向,一波浪潮迅速湧來。浪頭並不高,形狀卻詭異非常。波峰之後,並不是規整的斜面,一簇簇浪花急速攢動,彷彿有無數桅狀生物在水下劈波斬浪,激起這脈脈凝碧。
不過片刻工夫,這波浪頭已湧到十五海里。水下不再躍起烏光,詭異的生物屏氣凝息,彷彿夜襲騎兵般醞釀靜默,生怕驚動了敵人。起初只是櫓槳划水的埃乃聲,在風中輕響;隨著距離拉近,漸如鏗鏘刀戈,隱含殺伐;最後卻是隆隆作響,彷彿雷霆碾過雲層。
“蛟群——”一個水手臉色蒼白地喊道。昨日海葬的遺患,終在今晨引發。這波浪頭下最少藏有百多頭蛟龍,一旦纏上,它們的追殺不死不休。
波浪號上的水手久經海戰,並非沒見過蛟群,但現在只靠一艘艦船,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升帆,順風航行,水手都到底艙踩動槳輪,全速前進。”祭師果斷地下令。甲板上人群向螞蟻一樣瘋跑,水手都鑽入底艙,留下幾人升起桅帆。至於戰士弩手則到自己崗位上,準備戰鬥。
“將主帆轉向西南,按這個方向航行。”虞佳飛掠到上艙頂,吩咐幾個水手。那幾人微一愣,似乎才想起這個艦長般,一人隨口應道:“可是祭師大人吩咐要順風航行。”
虞佳冷笑道:“到底誰是艦長?執行命令。”水手是最底層的船員,不敢過分違拗,雖滿臉不情願,還是拉動定向繩。
正要繫結時,那水手突然僵滯了動作,看著梯口期期艾艾地道:“祭師……”祭師滿臉怒容,叱道:“誰讓你們轉帆的,想被蛟龍生吞了麼?”他徑直走到主桅前,似乎沒看到一邊的虞佳。
嘆了口氣,虞佳只好走上前:“是我下令的。”祭師打量他一眼,道:“原來是昨天新任的艦長。可以給我個理由嗎?大人。”
虞佳平靜地道:“祭師是願面對一百頭蛟龍,還是願意面對一千頭?”祭師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冷哼一聲:“廢話!”
“往南走是深海區,這群蛟龍會招來更多同伴。”虞佳道。祭師一怔,他確實沒想到這層,卻矢口辯駁道:“船速稍慢,就會被蛟群追上,現在只能全力擺脫,其他以後再說。”
虞佳眉頭一挑:“祭師認為破浪號能擺脫蛟群麼?”大海中,帆船更多要受限於風力。而蛟龍卻橫行無忌,它修長的鱗尾是最好的篙櫓,而桅狀身軀會將阻力減到最小。全力一撲時,便像黑色閃電犁破海面。
祭師毫不退讓:“全力一試總比你這樣束手待斃強!”
蛟群已經逼近到五海里,餘波蕩及破浪號。最前方的浪花驟然散開,巨大的蛟頭探出水面。在朝陽下,猙獰的頭顱淌著溼淋淋水意,血盆巨口張開,銳利獠牙森然可怖。“嗚——”它發出蒼勁的嚎嘯,震耳欲聾。
這聲就像衝鋒號角般,所有浪花一起綻放,猙獰的蛟龍頭密密麻麻探出,佈滿了整片海域。在頭蛟的率領下,它們掣風行雲般撲近,發起最後的衝擊。
虞佳斷然道:“執行艦長的命令,水手!”
這個天朝人一貫是嬉皮笑臉的,突然嚴肅起來,艙頂的人都震懾住。水手們飛快地將纜繩繫好,並用旗語告知尾艙的舵手。
在蛟群即將撲到的時刻,破浪號巨大的船身打了個橫,全速向西南駛去。
祭師恨聲道:“你要後悔的,天朝人。”他轉身走向梯子,卻突然一怔,見到黑衣老人正倚在欄杆上。
老島主原來一直在關注著,他沒出聲,自是同意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