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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走在一起,怎麼講都不是一個新故事,講了也沒人愛聽。對柳雪飛來說,比他們的故事更巧合的是遇到他要找的人。他的目光開始在老格式的樓房內尋覓,是兩個老者居住的生活環境,一種腐朽的氣息飄蕩。
“為迎接雙慶,她去社群排練大秧歌,準備到世紀廣場演出。”蒲松齡問到雙慶,問到九月花海,柳雪飛一一做了解答。
“時光飛逝真快,一晃建市50週年了,當年建市還搞了大遊行,我參加了安全保衛。”蒲松齡說他履歷中輝煌的一頁。
“她什麼時候回來?”
“你著急,我帶你去找她。”蒲松齡熱情不減。
“謝謝,老公安。”
“曾經,曾經。”蒲松齡謙虛道。
福民小區鑼鼓喧天,老年秧歌隊正在排練,扭到了高潮部分——卷白菜心。
“中間那個菜心是我老伴。”蒲松齡自豪地說。
柳雪飛有些眼花繚亂,在五彩繽紛中認出不曾謀面的潘愛蒲還真不容易。
“休息時,我叫她過來。”蒲松齡說。
他們倆在一張露椅上坐下來,等大秧歌扭完。
蒲松齡目光落在秧歌隊上,把柳雪飛撇在一邊兒,鼓點誘惑了他,手舞足蹈。
秧歌停了,有人大喊:“老潘,狐狸來啦!”
蒲松齡站起來,對柳雪飛笑笑,自嘲地說:“說我呢!我是狐狸。”
潘愛蒲走過來,或者說蒲松齡已迎上去。他向她說什麼,一起走過來。而後,他們三人離開人群遠一些,在一片綠地停下來。
“捍東出了什麼事?”潘愛蒲急著問。
潘愛蒲的態度使柳雪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養母對養子還一往情深,舐犢之情啊。
第一部 第二十一節(2)
“捍東從小就擰(固執),出事是早晚一天的事。”潘愛蒲嘟噥道。
潘淑蘭嫁給凌厲幾年,該有情況的地方風平浪靜,他們一起去治療不孕不育症的醫院就醫,結論是兩個人都有難以治癒的生育缺陷。他們決定領養一個孩子。
孤兒院領回男孩,起名凌捍東上了戶口。平靜的日子沒過太久,黃毛9歲那年,潘淑蘭紅杏出牆,給凌厲捉姦在床,兩人分手,她帶著養子不方便同情人重組家庭,留給凌厲。
黃毛第一次偷東西發生在11歲,凌家離長途汽車站近,凌厲工作忙很少管兒子。
黃毛經常往長途汽車站跑,有時就睡在候車室長條凳子上,一個綽號鐵柺李的賊頭,看上機靈的黃毛,教他偷錢包。
汽車站派出所抓住了偷了旅客錢包的黃毛並送回家,凌厲要給兒子一個刻骨銘心的記憶。
“用哪兩根指頭夾的錢包?”養父厲聲問道。
“這兩根……”黃毛驚惶地伸出左手中指和拇指,他是個左撇子。
“放在菜墩上!”
“爸,別剁我手指。”黃毛跪在養父面前,哭著哀求。
凌厲沒猶豫,一刀下去,黃毛左手一截二拇指滾落在地上……
黃毛找到養母,哭訴父親的暴行。
“回去吧,媽沒辦法留你。”潘淑蘭勸養子。
黃毛沒再求第二次,一抹眼睛回到家,當著養父面霍霍磨刀。
“你磨刀幹什麼?”凌厲問。
“殺你!”黃毛回答得泰然自若,儼然是職業殺手。
“啊!”凌厲倒吸一口冷氣,問:“你怎麼要殺我?”
“你剁我手指,我剁你的腦袋。”黃毛說,小小的年紀試刀鋒的動作專業而老練。
於是,就有了蒲松齡描述了20多年前發生在黃泥坑派出所內勤室——戶籍室裡的情景。
鑼鼓再次響起,潘愛蒲被人叫走。她走出一段路站住,向柳雪飛望一眼,然後跑進秧歌隊。
柳雪飛回到局裡,去向姚劍彙報。
“剁掉一根手指?”姚劍感到震驚。
“左手二拇指。”柳雪飛說。
凌厲揮刀殘忍地剁掉養子的手指,姚劍忽然對凌厲陌生起來。跪在神像前聽僧人敲木魚的凌厲怎會下得了這等重手啊!
柳雪飛講述一個男孩12歲的悲慘故事,滿懷義憤,其煽動性不言而喻。姚劍局長不至於給煽動得怎麼怎麼樣,他看一種泯滅的可怕,它使人的許多寶貴東西喪亡。
“殺父的決心在12歲下定了。”柳雪飛說。
姚劍神情是迷惘,還是譴責?柳雪飛一時吃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