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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晨笑道:“那好,我在京城的事兒辦完,我們同行可好?”
韓逸洲頓了一頓,睫毛微動,說:“可以。”
冷靜晨趁著韓逸洲出門去吩咐童子的一剎那對著趙樂魚狡黠微笑。趙樂魚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冷靜晨大費周折,竟然要陪著他麼?為什麼?洛陽之行,如何才能拋開翰林院目前的泥沼局面?
趙樂魚想著,說:“洛陽風土我向往已久,不知道蕭公子最欣賞什麼?”
冷靜晨說:“洛陽最有看頭的就是韓家,洛陽人有不服皇帝的,沒有不服韓家的。韓兄,你家的四絕,可曾說給趙兄聽呢?”
韓逸洲在外面,藉著月光看啞老僕送上的一張紙片,頭也不回的搭腔:“小三,你別胡說!”
趙樂魚瞅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嬉皮笑臉的對冷靜晨說:“公子見識的廣,也帶帶我們這些不開眼的鄉巴佬。若不然,我到了洛陽,叫老相好賣了還矇在鼓裡。”
冷靜晨答道:“趙兄過謙了。你能當上翰林,足見不是鄉巴佬。韓兄家的四絕還是值得一提,看趙兄人物風流,可別錯過了:第一絕,韓家的園子,若去一遭瑤池仙閣,也就不過如此。第二,韓家的牡丹,洛陽牡丹甲天下,韓家姚黃魏紫都屬於凡品了。第三,韓家的廚子,韓家菜雖然從不外傳,但他們的眼裡,哪裡有御膳房廚子的地位?第四,嘿嘿……就是韓家的美人……這你已經見過了……”
韓逸洲面色微紅走了進來,疲憊之態難以掩飾,趙樂魚看了看他,才說:“我不能很晚回翰林院,現在不早了,我先告辭,逸洲你小心修養……”
韓逸洲應道:“我知道……”他看了看冷靜晨,冷靜晨只是低頭品茶,韓逸洲問:“小三,你打算住在這裡?那我叫下人準備去。”
冷靜晨道:“別!我也要回去了。但還是讓趙兄先走,我有轎伕,趙兄只有兩條腿,我不急。”
趙樂魚開顏一樂,對著他們拱手,洋洋灑灑的走了出來,韓府前果然有一頂華麗的轎子,還有七八名精壯大漢恭敬的守候著,趙樂魚也知道他們乃是冷靜晨的手下。但其中沒有一個他熟悉的面孔。
只聽遠處的酒樓有賣唱的小娘歌聲委婉“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趙樂魚沿路閒逛,竟然經過了莊嚴的盧府。他尋思著盧家兄弟:一個是在風雲莫測的翰林院裡當了多年的“大聖人”,一個在大理寺那般嚴正的地方當“好人”。也真難為了那兩個人。此刻他家門口禁軍守衛森嚴,不知道“聖人”和“好人”是何心態了?
一牆之隔,盧修在月下慢慢的散步,踩著自己的影子,神色抑鬱。皇帝不僅軟禁了盧雪澤,還下旨讓他“修養”,暫時不用去大理寺。說得體貼,其實就是要他“避嫌”。
韓逸洲安然無恙,今日還送來一張客氣的帖子。向盧雪澤道謝,還順便問安盧修。如今韓逸洲連隻言片語都懶得給盧修寫了,盧修只能苦笑,他們還能怎樣?
魏宜簡的死訊傳來,盧修心情更不好,他在翰林院的時候,與眾人都相處和睦。魏宜簡死於非命,盧修還為他灑了幾滴眼淚。盧雪澤派了盧四帶著厚禮和盧家兄弟的輓聯前去弔唁。
至於東方諧入獄,盧雪澤雖然知道來龍去脈,卻不對盧修吐露。盧修也不願意去問他。回憶起來他認得東方諧時日不短,似乎東方諧十六七歲的時候常常來他家串門。小盧修跟著他學習圍棋,還有自家兄長,三個人一起作聯句詩。少年的東方那般美麗,活潑,風趣,盧修作為孩子,心中總是羨慕不已。不知何時起,東方諧漸漸疏遠了他們,即使盧修入了翰林院,他們也只是表面客套。
他不知道盧雪澤究竟做何想法。自從那天回來,盧雪澤似乎對一切都淡淡的,沒有什麼反應。他本來沉靜,如此對於盧修這樣的親兄弟,也是深不可測。
盧修想著,已經來到了書樓橘樓。盧雪澤正在埋頭欣賞自己收藏的古畫,他對著燈,望著一幅肖像凝神。盧修眼尖,一眼就看見畫上的英挺少年。
居然就是與趙樂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是見過這幅畫的,印象更深。他咳嗽一聲,盧雪澤放下手裡的畫,微微一怔,然後含笑望著他:“二弟,你還沒有歇息?有事?”
盧修轉眼一瞧,瞬間那幅肖像已經被盧雪澤的手指撥到一堆唐人山水下去了。
“嗯,大哥,我想問你:東方諧真的是兇手麼?”
盧雪澤面無表情,平靜的說:“應該不是吧。”
盧修道:“那大哥就準備一直如此僵持麼?對萬歲也不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