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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孔孟招呼他進入靈堂,左右陪哭的男女老少頓時大放悲聲,徐孔孟中氣十足:“魏兄!趙兄來看你了……哇哇……”
趙樂魚給眾人的哭聲震得耳朵裡嗡嗡的,他留心四周,並沒有魏夫人的蹤影。
“魏夫人悲傷過度,不能起床,因此小弟在這裡代為處理。”徐孔孟注視趙樂魚說。
他還要與趙樂魚說什麼,就聽管家又進來通報:“四表姑的侄媳婦,陳夫人來了。”徐孔孟對趙樂魚搖頭,甩手迎了出去。
趙樂魚與徐家親友寒暄一輪,才得以到靈堂外鬆一口氣,便聽得有小女孩噗哧一笑。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繫著白頭繩的麻臉小丫頭,正是上次在魏家遇到的婢女小水。
“趙翰林,你怎麼一臉苦相?還掛了彩麼?”
趙樂魚抬頭對她微笑:“小水?別取笑我了,你家老爺送命,連我也被火燒壞了手。”他說完,從袖子裡面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玫瑰露,味道清甜。你拿去嘗吧。”
小水喜道:“多謝趙翰林!你的手總會好的,怕什麼? 倒是我家夫人可憐。”
趙樂魚問:“她真的病倒了?”
小水說:“真的,老爺平日對夫人也說不上如何親熱,但夫人還是十分傷心的。”她翻了翻白眼:“所以我們才引狼入室啊。”
趙樂魚目中精光一閃:“此話怎講呢?”
小水環顧四周,將他拉到更僻靜的角落,說:“趙翰林,你也是讀書人,我們家現在這些爺們奶奶都忙著號喪了……哪裡管得過來?”
趙樂魚一笑:“不錯,你家老爺並無子嗣,卻有份家產,怪不得人人都想著呢。”
小水說:“……就是!怪不得了……但是趙翰林,你知道麼?那個徐翰林假仁假義的很。”
“為什麼?他不是你家老爺的好朋友麼?可見不能熱心做好人,反而給你們罵。”
“我哪裡冤枉他?昨夜一片混亂,深夜我和小金服侍夫人,夫人突然要喝一種陳年的心疼藥,那藥老爺平日放在儲存瓷器的屋子裡,我不得已摸黑去找。卻聽見聲響,我當時還以為是鬼,嚇得躲在一邊,就怕鬼來捉了我去,誰知道,我定睛一瞧:這鬼正在翻箱倒櫃,把一個個瓷瓶,瓷杯看來看去。”
趙樂魚不語,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注視著小水。
“你猜他是誰:就是徐孔孟!”
趙樂魚眨了眨眼睛:“你莫看錯了,徐翰林家非常寬裕,如何把這些放在心上?”
小水也不惱:“隨你怎麼想。夫人現在病著,我不敢聲張。若事後少了些東西,我每天詛咒他不得好死。”
趙樂魚咳嗽一聲,果然,有人來了,卻是管家:“趙翰林可在?”
趙樂魚答應了。
管家說:“韓逸洲大人派人來弔唁,來人問起趙大人呢。”
趙樂魚跟著他出去,見韓逸洲書寫的巨大輓聯被懸掛在自己的輓聯之上。
清逸的字,正如韓逸洲其人,趙樂魚想起大火中他的眼睛:如星星沉醉的海子……
有一男子挨近他:“趙翰林,在下是我家韓大人在京師錢莊的管事。此信是我家大人給翰林的。”
趙樂魚開啟一瞧,韓逸洲寫了一行字:樂魚,今夜請君來寒舍一敘。
第四十七章
趙樂魚在魏家盤旋不久就告辭,徐孔孟一路送他出來。
“現在東方諧入獄,恐怕終於可以水落石出了,只可嘆老魏命喪黃泉,讓人惋惜。”徐孔孟對趙樂魚說。
趙樂魚拍了拍他:“徐兄,說實在的我也不愛上這家門,我上次來的時候就聽說魏家一直鬧鬼。”
徐孔孟奇道:“鬧鬼?我可沒有聽說。”
趙樂魚擠眉弄眼:“鬼肯定是有的, 但只要不是老魏的冤死鬼就得了。”
徐孔孟肩膀一顫,嘴唇哆嗦了一下。就聽暗處一聲貓叫,有隻野貓溜過庭院。
趙樂魚笑了笑,明亮的眼睛似乎穿透人心:“徐兄,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給我做衣服,似乎陰差陽錯還剝了我衣裳,好一場笑話。兄弟當你是兄弟,說一句多管閒事的話:其實徐兄水晶心肝的人,何必要為他人做嫁衣裳?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徐兄?若隱瞞許多,最後不但牽連無辜,連水中央的那人,也要蒙上塵埃了。”
徐孔孟臉色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穿了一身風流典雅的喪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