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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魚的臉晃到他面前,黑琉璃眼珠中無怒無驚,嘴角斜翹,好一種臉譜般的無賴相。他眯縫起眼睛:“呵呵,疼嗎?我和徐兄鬧著玩兒的,我下手重了。”他放開了徐孔孟。
漸暗的天光裡,趙樂魚的眸子中邪氣閃爍不定,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說:“徐兄,何必你動手?我自己來好了。”
說完,他乾脆的把上身衣服拉下來。袒露的胸口結實而光滑,夕陽的餘暉迴光返照在在少年健美的肌理上。趙樂魚抱著胳膊,近乎溫柔的一笑。讓徐孔孟不寒而慄。
“趙兄,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剛只是想說你那樣試穿不行的。都城開春以來,穿裡衣早不再時興了。沒想到你的肩上本來就有個口子,我一拉就下來一大片。”徐孔孟驚魂未定,揉搓著自己的手說。
趙樂魚看似茫然的搖首:“誤會?我沒有誤會啊?我說我自己來脫下衣服,自己來換上,徐兄,你以為我誤會了什麼?”
徐孔孟不自在的說:“總之都是誤會。你接著試穿,我還有事,就不打攪你休息了。”
這兩個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明白過誰,但攻守之勢卻配合的默契。徐孔孟情急之下,已經想要離開,又聽到趙樂魚說話:“徐兄,我入翰林以來,你對我最為關懷。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有的話,你放在肚裡,不如明著與兄弟說,我也許可以幫到你。”
徐孔孟唯唯諾諾才得以抽身。趙樂魚聽他將門帶上,鬆了口氣。他把徐孔孟裁製的衣服丟在一邊。仰頭望著屋子裡的房梁,托腮思忖了好長的時間,才穿好原本的衣服,慢慢的踱出屋子。春霄柳梢,月如銀芽。趙樂魚的影子在月下被無限拉長,好像謎團一樣,神不知鬼不覺,他就消失在亭臺花木之中。
夜間的翰林院,最黑處莫過於閒遠樓。濃墨一般的雲霧遮住了月牙兒,百年的藏書樓來了個不速之客,他無聲的扒著屋頂,利落的跳進了迴廊。
他小心翼翼的摸著牆走動,到了三層的門口,一動也不敢動。
在本來最幽靜的所在,一陣陣曖昧的喘息聲時起時伏。
他舔破了窗戶紙,活生生的春宮就在裡面上演。
原來月亮不是為黑雲所蔽,只是害臊而已。
……
一盞銀箔沙罩燈,在長書案的一角,本是清冷的燈光,灑在一個白衫男子身上。他的下襬撩起,兩條光滑的長腿前後輕顫不止。腿根那要害處,更彷彿玉製的鑰匙,被一團櫻粉色的軀體牢牢的“鎖”住。
翰墨餘香,為汗水所蒸,汗牛充棟,也不過是風月戲臺。緊偎慢連,肉身痴顫。書案上的男子一絲不掛,滿身被玫紅的暈色染滿。許是被蹂躪的利害,他呻吟的苦楚,纖纖玉指還不斷無力的拉過桌面。白衣男子手上使勁,攀著他的赤裸人兒幾乎騰空。他唉喲一聲,便伸手抱住了白衣人的頭頸,口舌相接。他們一個探取花徑,一個聳迎不已。都說是日下胭脂雨上鮮,怎比得過此時的興致?
白衣人終於低低的喘息起來,他懷裡的人不管不顧,竟然浪聲不迭,勾環在他腰間芙蓉玉色的光腳丫,痙攣般的直往前蹬。千鈞一髮,終於化險為夷。只有一聲:“純彥……”剛喊出來,即碎成了千片萬片,跟著桃花散入狂風之中。
兩人摟定一刻,才松馳下來,白衣男子從一堆古籍上扯過褲子,又拉下長衫,戴上了紗帽。雖然還有些氣喘,卻是個不可親近,又俊雅的公子模樣。果真是閒遠樓的狀元翰林方純彥。桌上那個,拉過一身紅色官袍,掩住半個身子。醉流霞,笑插花,真是俏煞的一個美人兒:還就是修撰東方諧。
“你急什麼?不哄哄我。”東方諧笑謔道,他的頭髮鬆了半邊,拖在一邊肩上。
方純彥不語,坐到日常的座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東方諧露出的肩膀。
東方諧玉體橫呈在他的書案上,隨手抓了幾本書來枕著頭,道:“你今日倒比以前第一回和我……還厲害,心裡就這麼氣?”
方純彥眉峰削尖,說:“我氣你什麼?你自會找樂子,翰林院不是又來了新人。”
東方諧眼睛裡似乎滴出一江春水,笑著說:“可不是吃飛醋?還好……他死了。”
方純彥掩住他的口:“再別說這個行不行?”
東方諧推開他的手,道:“百無禁忌,你還怕他借屍還魂不成?”
方純彥說:“他本該死。”
東方諧聲音縹緲:“死去的人還會開什麼口?我最近一看烏盆記的鬼魂訴冤,都忍俊不禁。不過,純彥,你答應我的,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