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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逸洲用修長的手指輕刮他一下:“小孩子不興詛咒,以後長大了要落頭髮的。我昨夜沒回家,有什麼事嗎?”
清徽道:“嗯,有幾位大人送來拜貼,老張頭都收下了。”
韓逸洲想了想說:“事發以後,你去叫盧狀元了嗎?”
清徽點頭:“嗯。我還能想到誰?他叫我在家等著,說自己要出門,還說你肯定能回來。”
韓逸舟沉默著。斜風細雨,他還是要歸於塵世。
清徽開啟門,韓逸洲喚道:“好大雨,取把傘來。”
正說著,一把竹葉青色傘就罩在他的頭上。
還是那雙細長明亮的眼,深沉的笑容。
“盧修?”韓逸洲說,語氣並不見得驚訝。
盧修點頭,同他往園中走去。韓逸洲拉了拉他的袖子邊:“盧修……”
盧修從容的說:“好了,都過去了。別提讓你不痛快的事兒了!”
韓逸洲應著:“好。”
韓家在洛陽的豪宅,可與皇宮媲美,就在都城也有三處錦繡園子。但韓逸洲只選了祖先未曾發跡時候的一處花園居住。他家除了聾啞老僕,也就只有稚子清徽兩個僕人。
他想告訴盧修些事,胸口卻被堵住了。正難受著,盧修的手慢慢的握住他的。
溫暖寬闊的手掌,雖然韓逸洲從來沒有接觸過,但它的感覺與他以前在大殿下頭次見到同榜狀元的時候所想的,一模一樣。
古木青柳,藥欄書幌,仲春之日,似只有他與盧修在天地之間,白雲之上。
他靜靜的跟著盧修到了書房,盧修反客為主,往桌上一指:“你還餓著嗎?我方才從會賓樓買了清粥小菜,你吃早飯吧。”
韓逸洲“嗯”一聲,就坐下來。他吃了幾口,對盧修說:“你也一起吃。”
盧修也不推辭,與他同吃,他們都沒有說話。
這時,聾啞僕人侯到門口,韓逸洲出去,老頭給了他一張名帖。
韓逸洲臉色陡然一變,盧修也放下了筷子。
第十三章
韓逸洲回過頭躊躇的瞧了盧修一眼,把名帖放在懷裡,語氣乾澀的點頭說:“我知道了。”
聾啞老頭比劃了幾下,韓逸洲又點頭,對他輕輕的揮揮手。老僕才下去了。
盧修忍不住問:“是誰?”
韓逸洲抬起額頭,望著雨柱答問所問:“今年的雨季已經來了嗎?”
他走到盧修身邊,默默的把碗裡剩下的東西吃完。就沒有話了。盧修又問他:“逸洲,你還好嗎?”
他怔怔的,冒出一句:“你什麼時候走?”
盧修曉得他的脾氣,當初才入翰林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談話。他若累了,就冷不防來這麼一句。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盧修哪會怪他?
他微笑道:“就走了,就走了……”他說著就起身來,將桌上的碗筷放進一個竹籃。清明的鳳眼瞅著韓逸洲,道:“你也累了,今日大哥讓你不用去翰林院,你好好休息。”
韓逸洲答應著,如千古寒潭的眸子中浸現出某種哀傷。盧修欲要真切的捕捉,那種情緒又消失了。韓逸洲送他到書房門口就止步了,淺笑著調侃:“不是懶得送你,而是我再返回來,就沒有你的傘庇護了。”
盧修一笑:“昨夜大理寺又有新的急報來,我沒顧上看。恐怕要過好幾日才能見面了。”
他走了好幾步,韓逸洲叫住他:“盧修!幾天以後翰林院去宮內詩會,你也去嗎?”
盧修在傘下大聲說:“沒有叫我,我本也出了翰林院的。但不知為什麼,太后讓我到萬壽宮寫經去。”
韓逸洲聽了,愣了一愣,慢慢的揚揚袖子,自顧自的進屋去了。
盧修來不及換衣裳,就趕到大理寺,心腹人立刻把一封用蠟封好的信給了他:“大人,您要的訊息來了。”
他們見多識廣,但總是手下,盧修雖然是個書生,深沉的地方卻如汪洋大海,計較起來壓根不見底。所以見盧修神色凝重,也不敢多嘴。只看著漸漸的,盧修略顯疲倦的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細長的眼睛銳氣逼人。
趙樂魚從大牢出來,還是往翰林院去,他快步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到了翰林院的附近,已經成了個落湯雞,他買了一隻硬的和鐵板似的燒餅,縮在一個店招牌下面避雨。這時有一輛富麗的馬車經過,趙樂魚抬了抬眼皮。
這輛馬車十分考究,車轅上鍍金,車頂上鑲珠,車廂上還用漆雕著竹林七賢。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