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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旭諾小姐輕輕的進來,一言不發對眾人點點頭,坐在三位太太旁邊。
“我一看見她就打寒噤,這隻老蝙蝠,”皮安訓指著米旭諾低聲對伏脫冷說。“我研究迎爾的骨相學,①發覺她有猶大的反骨。”——
①迎爾(1758…1828),德國醫生,首創骨相學。
“你先生認識猶大嗎?”伏脫冷問。
“誰沒有碰到過猶大?”皮安訓回答。“我敢打賭,這個沒有血色的老姑娘,就象那些長條的蟲,梁木都會給它們蛀空的。”
伏脫冷理著鬢腳,說道:“這就叫做,孩子啊,
那薔薇,就象所有的薔薇,
只開了一個早晨。”
看見克利斯朵夫恭恭敬敬端了湯盂出來,波阿萊叫道:
“啊!啊!出色的喇嘛湯來了。”
“對不起,先生,”伏蓋太太道,“那是蔬菜湯。”
所有的青年人都大聲笑了。
“輸了,波阿萊!”
“波阿萊萊萊輸了!”
“給伏蓋媽媽記上兩分,”伏脫冷道。
博物院管事問:“可有人注意到今兒早上的霧嗎?”
皮安訓道:“那是一場狂霧,慘霧,綠霧,憂鬱的,悶塞的,高里奧式的霧。”
“高里奧喇嘛的霧,”畫家道,“因為渾渾沌沌,什麼都瞧不見。”
“喂,葛里奧脫老爺,提到你啦。”
高老頭坐在桌子橫頭,靠近端菜的門。他抬起頭來,把飯巾下面的麵包湊近鼻子去聞,‘那是他偶然流露的生意上的老習慣。
“呦!”伏蓋太太帶著尖刻的口氣,粗大的嗓子蓋佳了羹匙,盤子,和談話的聲音,“是不是麵包不行?”
“不是的,太太。那用的是哀當r麵粉,頭等貨色。”
“你憑什麼知道的?”歐也納問。”
“憑那種白,憑那種昧道。”
“憑你鼻子裡的味道,既然你聞著嗅著,”伏蓋太太說。“你省撿到極點,有朝一日單靠廚房的氣味就能過活的。”
博物院管事道:“那你不妨去領一張發明執照,倒好發一筆財哩。”
畫家說:“別理他。他這麼做,不過是教人相信他做過麵條生意。”
“那麼,”博物院管事又追問一句,“你的鼻子竟是一個提煉食物津華的蒸餾瓶了。”
“蒸——什麼?”皮安訓問。
“蒸餅。”
“蒸籠。”
“蒸汽。”
“蒸魚。”
“蒸包子。”
“蒸茄子。”
“蒸黃瓜。”
“蒸黃瓜喇嘛。”
這八句回答從室內四面八方傳來,象連珠炮似的,把大家笑得不可開交,高老頭愈加目瞪口呆的望著眾人,好象要想法懂一種外國話似的。
“蒸什麼?”他問身旁的伏脫冷。
“蒸豬腳,朋友!”伏脫冷一邊回答,一邊望高里奧頭上拍了一下,把他帽子壓下去矇住了眼睛。
可憐的老人被這下出其不意的攻擊駭呆了,半晌不動。克利斯朵夫以為他已經喝過湯,拿走了他的湯盆。等到高老頭掀起帽子,拿湯匙望身邊掏的時候,一下碰到了桌子,引得眾人鬨堂大笑。
“先生,”老頭兒說,“你真缺德,要是你敢再來捺我帽子的話……”
“那麼老頭兒,怎麼樣?”伏脫冷截住了他的話。
“那麼,你總有一天要受大大的報應……”
“進地獄是不是?”畫家問,“還是進那個關壞孩子的黑房?”
“喂,小姐,”伏脫冷招呼維多莉,“你怎麼不吃東西?爸爸還是不肯讓步嗎?”
“簡直是魔王,”古的太太說。
“總得要他講個理才好,”伏脫冷說。
“可是,”跟皮安訓坐得很近的歐也納插嘴,“小姐大可為吃飯問題告一狀,因為她不吃東西。嗨!嗨!你們瞧高老頭打量維多莉小姐的神氣。”
老人忘了吃飯,只顧端相可憐的女孩子;她臉上顯出真正的痛苦,一個橫遭遺棄的孝女的痛苦。
“好朋友,”歐也納低聲對皮安洲說,“咱們把高老頭看錯了。他既不是一個蠢貨,也不是毫無生氣的人。拿你的骨相學來試一試吧,再告訴我你的意見。昨夜我看見他扭一個鍍金盤子,象蠟做的一樣輕便;此刻他臉上的神氣表示他頗有點了不起的感情。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