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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舒雋。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他瞥見巨人後腦乃至脖子要穴上的銀針,恍然大悟。
用帶毒銀針刺激頭頂要穴,令人當場失去神智,成為只會打鬥的野獸,就算拔下銀針人也已經廢了,以後一輩子只能像個石頭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什麼也不會。
晏於非,好狠毒的手段。
腳下斧子一晃,顯是巨人打算把他甩下去。舒雋縱身而起,他身量修長,卻輕盈得彷彿沒有重量一般,與伊春的輕巧完全不同,更加簡潔,更加隱蔽,直切要害。
穿著長靴的腳踩在了巨人頭頂,舒雋索性蹲在他頭上,像與一隻巨獸玩耍。忽然舉劍一揮——沒有血光飛濺,也沒有被斬斷的肢體頭顱,只是刺在巨人腦後的四根銀針輕輕掉落在地。
巨人哼也沒哼一聲,沉重的身體撲倒在地,四肢微微抽搐兩下便再不動了。
舒雋走過去抬腳踢了兩下,他還是不動,他便笑道:“這人也是命苦,活著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墨雲卿急道:“別鬆懈!還有個更厲害的!”
舒雋懶得搭理他,回頭看一眼殷三叔,他臉色忽青忽白,好看的很。
舒雋說:“把你家一個人形武器打趴了,抱歉,就算再刺四十根銀針,他也不能動了吧?”
見殷三叔不說話,他又道:“其實你們倆要是一起攻上來,現在倒下去的可能就是我。但如果我沒猜錯,這怪物只會攻擊眼前會動的東西吧?敵友不分,也是個麻煩。”
殷三叔臉色陰沉,忽然把斗笠摘下丟在一旁,冷道:“你果然有些本事!再讓我多見識又如何?”
他自腰間抽出兩把鐵劍,在身前架個十字。
舒雋靜靜看著他的架勢,面上閒散的神色終於褪去大半,現出認真的神情來。
殷三叔並非師承晏門,在被門主收復之前,曾是笑傲漠北的雙劍客,慘死在他雙劍下的高手數不勝數。
曾經狂放冷酷的劍客,如今嘛……可憐做了二少爺的奶爸。
舒雋忽然握住劍身近一半的地方,橫劍於胸。
這是個古怪絕倫的姿勢,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對於大多數武學者來說,長兵器最好,可攻可守,把敵人限定在武器範圍之外。
短兵器對練武者的近身功夫要求極高,沒有人會在明明擁有長劍的時候,偏要把它當作短劍來用。
而且空手握住劍刃,是自尋死路。
他的手掌立即就見紅了,鮮血順著劍身往下流淌。
“喂。”舒雋忽然開口,“那邊的蠢貨,把你的眼睛閉上,不許偷看。”
蠢貨……是說他?墨雲卿驚愕萬分,但如今對這個人是又敬又怕,竟不敢忤逆,乖乖閉上了眼睛。
“我從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透露師承何門,殷三,你運氣不錯。”
說罷,舒雋微微一笑,濃冽風流的眉眼,一付“你該倒黴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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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了的右手被人小心撿起,洗淨鮮血,放在一個水晶匣子裡。
晏於非一手撫著右腕上包紮好的紗布,碰一下,便是一次劇烈疼痛,紗布裡隱約有血跡透出來,在外面乾涸成一塊。
他對著自己的斷手枯坐一整夜,偶爾會忽然忘記前事,想要提筆寫字,才想起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右手。
後悔嗎?他心中不知什麼滋味。
其實他大可不必意氣用事,阻攔葛伊春的任務交給殷三叔來做,他必然做的更好。
他後悔,卻又不悔。
後悔自己衝動,為死去的小叔賭上一口氣,要與她決鬥,後悔自己又輸在同一招上。
不悔,這種事他無法交給別人,只有自己上陣。
這種……涉及了尊嚴的事情,他的,和小叔的尊嚴。
無論如何,現在想什麼都沒用了,斷手再也接不回去。
葛伊春,斷腕存在的一天,他就忘不掉她那利落一劍。於她來說,那一劍必然是暢快之極了。
葛伊春,葛伊春,葛伊春……
他一遍一遍在心裡念這個名字,像是第一次聽見,從陌生到熟悉。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如果她是對,他便是錯;如果她是白,他就是黑。反之亦然。
誰也不會承認自己是錯的。
天色大亮了,照亮他眼底死灰般的顏色。
那個瞬間,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小叔,渾身是血地流淚,告訴他:我好悔,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