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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立下字據賣掉兩窯了。哥卻五分一塊被總管敲了一窯貨。如果眼下能和哥分家,至少把四窯磚平分,讓總管從哥那兩窯拉,我把自己的兩窯一毛一塊全都賣出去,最後按四成給哥付上爹的後事錢。如此一反一正、一正一反,我能拿到九千塊,哥只能拿到三千塊……
不過,這就必須在爹的喪事辦完以前把磚窯分開來,不然我賣的高價磚就含有哥的一份錢。
我的老鴉——我的老鴉
照習俗,照總管禮儀規定,死人上了草鋪,頭前擺了供品,就有了靈位。有了靈位就必得有哭聲。娘死時,我曾經想哭過,卻掉不下眼淚來。在死人面前乾哭是很急人的,這都是女人家的事。女人們有本事,一哭就有淚。已經過午好一陣,太陽都已擺到村西頭,光亮黏稠柔韌,含著秋後的潮味兒。同家族的幾個零星晚輩們,都已吃飽中飯,來到院裡站著,等待總管派事,讓哭就哭,讓跪就跪。一切都被總管領導著。
爹在草鋪上靜躺著,三炷香有三股青煙在他頭頂冉冉地升,日光一照,如三撮絲線吊在半空中。一切事情都是總管安排的,棺材已經派人去抬,七層壽衣已經拿來,響器班已經告知,花圈和紙紮的童男、童女、金斗、銀鬥等禮品都已擺在了院落裡。院落裡很熱鬧,人漸漸多起來,好像都有幹不完的事,吵吵嚷嚷的。其實忙的都是別人,倒不是我們主家孝子。
一切都承包給總管了,我們的事就是聽總管的吩咐去哭爹。我席地坐在爹的身旁守靈,聽見哥在院裡喚孩娃,找媳婦。總管讓他們把孝衣穿起來,但嫂和孩娃都不在,哥急得團團轉,罵嫂是沒有孝心的死媳婦。正罵著,孩娃就從門外跑進來,手裡抓一個黑烏鴉,叫著爹呀爹呀我抓了一個老鴉!抓了一個老鴉!哥一見這架勢,腳一跺,一把將烏鴉抓在手裡,脖子上青筋暴起來。
“在哪抓的!老鴉是隨便帶到家耍的?”
孩娃極驚慌,嗓音發顫。
“老鷹一追,它就落到我腳前……”
哥揚起頭來一撒手,那老鴉就撲稜稜掙脫哥的手,白肚子在空中亮一下,身子一趔趄,呱地一聲叫,掉頭擺正身子飛高了。我盯著那鴉,見它飛得並不高,樹頂一樣齊,繞著院子盤旋了一圈兒,當它飛到大門前邊時,兩隻眼盯著正屋的草鋪和供品,像兩粒珠子晶晶亮。那一刻,我從那烏鴉眼裡,似乎看見啥兒,心裡一動,捉摸到了一種徵兆,待我想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