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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扎塊髒得看不出顏色的白羊肚手巾,身上披一件光板老羊皮襖,看打扮和趕車的杜老漢 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他手裡拿著兩尺多長的菸袋。
常貴用菸袋敲敲面前的破桌子,清了清嗓子,噗地將一口濃痰吐出兩米開外,這才開始講話 :〃鄉親們,現在開會了,大家靜一靜,莫說話,今天,咱村來了十個北京知青,我代表石 川村黨支部……咦?狗娃,我日你娘,你個驢日的咋還說話?拿領導說話當放屁是不是?小 心我開你個驢日的批判會。〃
陝北窮,交通工具主要是驢,因為驢好養,所以陝北驢多,人們對驢也比較喜愛,因此
民間 張嘴閉嘴都是〃驢日的〃,有時這未必是罵人,很可能是一種表示親熱的語氣助詞。
村民們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了,會場上仍然是鬧鬧嚷嚷。
知青們聽到支書罵人,忍不住鬨笑起來。
常貴見知青們笑,連忙解釋:〃娃們莫笑,日子常了你們就知道了,咱村有些愣種是屬驢的 ,轟著不走趕著走,你得拿酸棗棵子老抽著才行。咱接著說,嗯,說啥來著?〃
村民們和知青們又鬨笑起來。
鄭桐說:〃常支書,你說有個叫狗娃的是驢日的。〃
笑聲更響了。
常貴點上一鍋煙:〃不是這,噢,今天是歡迎北京知青來咱村,知青來農村落戶是毛主席他 老人家的主意,既是毛主席說了,咱石川村沒二話,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咱石川村沒別 的,就是人多地少,糧食不夠吃,如今又添了十張嘴,咋辦?我也沒辦法,毛主席他老人家 讓這十個娃到咱村落戶,咱就是糧食再緊也得給毛主席這個面子,咱村男女老少一共是四百 一十七口,再添上十口是多少?張會計,是多少?〃
一個剃著鍋蓋頭的中年男人站起來回答:〃四百二十七口。〃
常貴說:〃對,四百二十七口……這是誰呀……〃
一頭覓食的老母豬正用嘴拱常貴的褲襠,村民和知青們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常貴狠狠踢了老母豬一腳,老母豬嚎叫著逃走了,他繼續講話:〃咱村的人口實在是太多啦 ,倒退二十年,咱村的糧食還沒這麼緊,那時沒這麼多人口嘛,現在可好,地沒見多,人倒 多了二百多口。咋回事?這得怨婆姨們,生娃生上了癮,象老母豬抱窩,一生還就收不住啦 。就說狗娃的婆姨吧,手裡抱的還吃奶呢,肚裡又懷上啦,這是第七個了,你還有完沒完? 〃
看樣子這個狗娃是常貴的出氣筒,動不動就給拎出來罵一頓,知青們伸長脖子往人群裡看, 也不知哪個是狗娃,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姨站起來回罵道:〃常老貴,放你孃的屁,生娃 是一個人的事麼?你們男人哪個不是偷嘴的饞貓,聞著腥味兒就往上湊?這會兒又往婆姨身 上推啦?〃
看樣子這是狗娃的媳婦,村民和男知青們鬨笑起來,女知青們都臊得低下頭去。
常貴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只是揪住狗娃不放:〃好男不和女鬥,我不和你說,狗娃 ,你個驢日的咋不說話?你婆姨頂撞領導,你是咋管教的婆姨?還沒王法啦?〃
一個個子矮矮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從人群裡站起來∶〃常支書,我家婆姨當家,我說話不作數 。〃
村民和知青們又是一陣鬨笑……
常貴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個驢日的咋就讓婆姨奪了權呢?你就捶她一頓還能咋的?晚上還 能不讓你上炕?不說啦,咱說正事,鄉親們,我常老貴求求你們,別生啦……〃
鬨笑……
〃咱石川村就這點地,養不活這麼多人口呀,這不,又添了十張嘴,明年開春青黃不接時, 我還得帶鄉親們外出討飯。嗯,知青來了也好,都識文斷字,能說會道的,要飯都比咱村人 強,去年栓柱帶人去米脂討飯,吭吭哧哧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丟人那,這下可好啦,明年 讓知青娃帶隊,咱也讓人看看,咱石川村不是沒能人……〃
鍾躍民站起來:〃常支書,明年開春我帶隊去討飯怎麼樣?〃
常貴喜道:〃好小子,有種,就是你啦。〃
鍾躍民恭敬地說:〃感謝領導的信任,我一定努力討飯,決不辜負村領導的信任。〃
常貴問:〃你這娃叫啥?是黨員嗎?〃
〃鍾躍民,不是黨員。〃
〃嗯,好好幹,明年讓你入黨。〃
〃謝支書栽培。〃
常貴大吼一聲:〃散會。〃
石川村的知青點設在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