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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後期曾在一個團做搭擋,羅芸的父親是團長,現在 的邵副政委是當年的團政委,這可是生死交情,現在老戰友的女兒到這個軍來當兵,邵副政 委自然要格外關照。袁軍的父親袁北光簡直就是這個軍的老夥計,他從三八年入伍就在這支 部隊,二十多年根本沒挪地方,到五九年轉業時,已經是大校師長了,這支部隊是袁北光的 孃家,現任軍長李震雲曾當過袁北光的排長,那還是三八年在冀中的事,現在袁軍到他父親 的老部隊來當兵,可是了不得了,從軍部到各師團幾乎到處是他的叔叔伯伯,這跟回老家差 不多,許多叔叔伯伯見了袁軍還提起他童年時的劣跡,說軍部禮堂的舞臺幕布就是袁軍縱火 燒燬的,那次袁北光氣得幾乎發了瘋,把袁軍綁在板凳上抽了二十皮帶,致使他在床上趴了 半個月。
那天袁軍去軍部機關去看父親的老戰友姚副軍長,中午又在姚副軍長家蹭了一頓飯,吃飯時 姚副軍長拿出一瓶〃五糧液〃給袁軍倒了一杯。袁軍有些躊躇,他怕回連隊不好交待。
姚副軍長眼一瞪∶〃讓你喝就喝,你們連長有話就讓他來找我,我和你爸是什麼交情?過命 的交情,四一年反掃蕩是我把他從死人堆裡背出來的,他也沒欠我的情,四二年他替我捱了 一顆子彈,我們倆才扯平,老夥計好幾年沒見了,老子想和他好好喝一頓酒,沒機會呀
,現 在好了,這叫父債子還,老子不在,你當兒子的替他喝。〃
於是袁軍馬上把心放進了肚子,三下兩下就替他父親把姚副軍長放倒了,其實姚副軍長沒多 大酒量,三兩酒下肚就已經找不著臥室門了。袁軍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有些飄飄然了,這時在 他的感覺裡,任何人都不在話下了,要是這會兒能碰見他的連長,他興許就一個耳刮子扇過 去了,敢管我?還反了他啦,這不是找捶麼?大爺我喝酒了又怎麼樣?
袁軍晃晃悠悠走進軍部大院的軍人服務社,想去買些信紙和信封。他發現有個新兵也在櫃檯 前買東西。那個新兵回頭看到袁軍,無理地上下打量著他。
袁軍看了他一眼,話就橫著出來了:〃有病是怎麼著?你丫犯什麼照?〃
新兵操著北京口音:〃你是北京兵?〃
〃怎麼啦?〃
〃還認識我嗎?去年在什剎海冰場你丫擠兌誰呢?〃
袁軍傲慢地說:〃在冰場上我打的人多了,早記不清你是誰了,你是誰呀?〃
〃我是裝司的小明,想起來沒有?〃那新兵挽起了袖子。
袁軍輕蔑地笑了:〃沒聽說過,你想幹嗎?有話說,有屁放。〃
〃咱們還有筆帳沒算呢,上次在冰場上讓你們跑了,真是山不轉水轉,在這兒碰上啦!〃
袁軍微笑著:〃怎麼著?看這意思,你是想和我單練一把?咱們找個地方吧。〃
新兵一把揪住袁軍的衣領:〃走吧,咱可說好了,要是見了血,可得說是自己不留神嗑的。 〃
袁軍一擰他的手腕:〃沒問題,牙掉了嚥到肚子裡,誰說誰是孫子,走……〃
周曉白那天也正好去軍人服務社,她剛一進去就看見兩個新兵在拉拉扯扯地往外走,嘴裡還 不乾不淨地說著什麼。周曉白一愣,這聲音怎麼這樣熟?她馬上反應過來,這不是袁軍嗎, 這傢伙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她脫口叫出來∶〃袁軍。〃
袁軍這時酒正往上湧,〃五糧液〃酒的後勁很大,他剛才還沒覺得怎樣,現在可有點兒不行 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這個女兵有些眼熟,他的腦子有些糊塗了,一時想不起這是誰 ,便以為這個女兵是來勸架的,他醉眼朦朧地說∶〃誰也別管,誰管我跟誰急。〃
周曉白見他一嘴酒氣,心裡便明白了。她大聲喊∶〃袁軍,我是周曉白,你看清楚了。〃
袁軍仍然糊塗著∶〃什麼……白?不認識。〃
周曉白又好氣又好笑,這混小子是糊塗了,連她都不認識了,她晃晃袁軍的肩膀喊∶〃鍾躍 民你總記得吧?〃
謝天謝地,袁軍總算還沒忘了鍾躍民,他努力控制住漸漸模糊的思維,從鍾躍民那裡才想起 周曉白∶〃噢……想起來了,好象是有這麼個人……叫周……什麼來著?〃
那個北京來的新兵不耐煩了∶〃嗨,你去不去?在這兒扯什麼淡?〃
周曉白一把拽住袁軍對那新兵說∶〃你是不是看他醉了就想趁火打劫?你是哪個單位的?敢 告訴我嗎?〃
那新兵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便自己找臺階下∶〃好吧,讓他記著,他還欠我一筆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