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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了大半天,已近黃昏,酒足飯飽之後,筵席盡散,賓客們紛紛在微醉和微風中拱手告辭。老太爺已回房休息,送別賓客的門口佇立著一位身材魁梧衣著青衫的美髯輕垂的中年男子。
眼前只剩下最後一批客人的背影,男子卻仍木然站立,在摻雜著酒香和藥香的晚風中,眼神中有一些心不在焉,有一些憂慮,甚至有一些失落。
聶長風自總兵府回到自家中,心情終究受到了些西涼屠村事件的影響。給老爺子拜了壽,又同熟人朋友吃了幾碗酒,便已微燻,心情不好的時候,即便是他這樣的強悍體質,也容易上頭。
想著這件鬱悶的事情,同時又想到聶雲百漏之身的那件更加鬱悶不爽的事情上,就彷彿心頭插下去一根鋼針,隱隱作痛。
……
“三弟,你不要再多想了,今天是爹的大壽,咱們應高興才是,別再為雲兒的事情發愁了,那孩子命中註定,將來自有他的造化。”這時,一雙溫暖的大手輕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聶長風回頭,正是自己的大哥聶長山。
前些日子山裡的師父雲遊到此,便檢視了族中子弟,不想大家期望最高、原本公認的資質悟性意志最好的聶長風之子聶雲竟是傳說中的百漏之身,永遠無法追求到武道的巔峰,已然宣佈斷了踏上修行先天之路。
看著平日裡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大哥,聶長風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過來良久,想起另一件事來,這才對大哥講道:“家裡前段時間有西涼商人來定製了一批草藥,不知是否起運?”
“昨天便出城了,那商人手筆頗大,付足了銀兩,咱家的草藥及成品煉製的藥丸竟足足裝了三車,這時可能已經通關過境了吧!像這樣的大手筆近年來少有,真希望這樣的生意多多益善!”聶長山回答道,不解的望著三弟,心想平日裡的買賣向來是自己在辦,長風極少過問細節,不知今天為何突然關注。
“昨日發生了西涼兵夜襲兩村屠殺邊民事件,茲事體大,恰恰又發生在我的轄區,頗為蹊蹺。如果事情鬧大,兩國開戰便成敵國。現在咱家與西涼有這麼多生意往來,若有人暗中搗鬼,難免被人誣陷生出事端,以後咱家就斷了和西涼的一切生意往來吧!”聶長風蹙眉望向遠方。多少屋簷綠柳,多少亭臺樓閣映入眼簾,明日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今日竟時時有惴惴不安之感。
地平線上殘陽如血,彩霞映日生出片片紅鱗,如同流水在此刻靜止的波光;炊煙渺渺伴著北燕南歸,彷彿家中的母親呼喚回家的兒郎。
此時,七尺男兒不免唏噓感嘆,不知明日茫茫路途上是否有今朝日落的美景。
聶長山疼愛地看著自己的三弟,雖說三弟是家裡最沉穩幹練的家主、汜水關叱吒風雲的人物,但在自己的眼中三弟永遠是自己的三弟。強大如他也會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脆弱的那一面。
大致瞭解了兄弟的心情,大哥聶長山抱著這家中最強大的三弟肩膀笑道:“任它亂風吹猛浪,咱聶家兄弟一杆竹筏猛龍渡江,就算哪天時運不濟,大不了揹著藥箱帶著銀針行走天下便是。”
“是啊!男兒好漢哪裡需要想的那麼多,又不是懷春的少女,深閨的怨婦。”微微點頭,不知是因那一份溫暖的關懷,還是無奈後的釋然,聶長風輕嘆道:“軍中的煩事索性不提也罷。至於雲兒的事情就由他吧,雲兒從小就性格堅韌內向,凡事都窩在心裡,有時連我這個做爹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想些什麼。
“這件事情對他打擊太大,可能會有些想不開,人生路長,他不一定非要走我這條路。也許因為有個我這樣的爹,反而成了壓在他心裡的石頭。不過他年紀還小,等過些年懂事了,也就慢慢接受這個現實了。家中將來的希望就拜託大哥二哥及兩位子侄了”
“三弟,你別這樣傷感失落,雲兒雖然走不上你那條路,但他聰慧過人,又像你般性格堅韌,保不準將來能有一番大作為,也許並不在你之下呢,你千萬不要對他失望才是啊!”聶長山看著比自己小十幾歲最心疼的三弟,微微心中難過。兩個飲酒後微醉的兄弟,便在這春風斜陽裡望向遠方,久久沉默。
……
夕陽已西下,微微春風漸添涼意,眾人散去,熱鬧喧譁了一天的院子裡終於復歸平靜。
聶家後院那神色黯然的少年斜斜躺在石板之上,看著夕陽餘暉,唉聲嘆氣,那眉宇緊蹙成川,眼神裡充滿了失望。
這個不大的男孩,眼神中卻透露出與年齡不符的複雜情緒。那雙眼裡,彷彿有一片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世界,等著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