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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鑄劍為犁。皇上的想法總是這樣,何憂天下不能長治久安呢。
這年的白居易,除去官場的抑鬱不提,重要的是收穫了家事的歡樂。楊氏夫人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取名金鑾子。行年欲四十,有女曰金鑾。慚非達者懷,未免俗情憐。雖說想要個頭生兒子的願望沒能實現,但將近四十歲的白居易還是為女兒的到來欣喜不已。
元和四年冬天,河北一帶戰火又起。
春上,成德節度使王士真死,其子王承宗自為留後。憲宗早就想革除河北三鎮的世襲積弊,乘王士真死,擬另外任命節度使。若王承宗不從,便發兵*。
皇上之意旨,在朝臣中卻意見不一,事情遂被擱置下來。
王承宗經過好長時間得不到朝廷承認,不免心虛,出於害怕,便上表自訴,同時願意把德、棣二州歸朝廷管轄。
九月,憲宗任命王承宗為成德節度使,同時任命薛昌朝為德、棣二州觀察使。王承宗受人挑唆,派兵把薛昌朝囚禁起來。憲宗派宦官去,命令王承宗把薛昌朝放回德州,王承宗則拒不奉詔。
於是,憲宗在十月下詔削去王承宗的官爵,發兵大舉進討。
然而十分笑話的是,憲宗卻把用兵重權交給了宦官吐突承璀。白居易作速上奏,請憲宗罷去吐突承璀。憲宗並不採納諫言。
歷來征伐之事,必由領軍將帥,派宦官帶兵,老百姓輕視朝廷,外國人也嗤笑大國無人。結果可想而知,吐突承璀出師以後,將帥離心,士氣不振。戰爭進行了十個月,吐突承璀戰無不敗。最後,憲宗不得不制詔“洗雪王承宗,以為成德軍節度使,復以德、棣二州與之”。
耗時一年的一場“戲戰”鳴金收兵,飽受蹂躪的還是百姓。
白居易傳 二十一 刺美見事
二十一 刺美見事
元和以來,尤其是任翰林學士、左拾遺期間,白居易除了寫作諫章、廷議外,還寫了大量“刺美見事”的諷喻詩文。
西漢時期,皇家設定樂府,掌宮廷和朝會音樂。由樂府採集和所作的詩歌被稱做“樂府”。樂府詩相當一部分採自民間,通俗易懂、反映現實,可以入樂。後來文人多有仿作,但唐之前,尤其是南北朝以前的樂府詩,堪稱古樂府。
大唐初年,詩聖杜甫倡導一種不拘音律的詩歌“新題樂府”。新體樂府者,皆唐世之新歌也。以其辭實樂府,而未嘗被於聲,故曰新樂府也。
元稹、白居易在新體樂府創作中成就斐然,以致江南士女,但語才子,無不“元白”,元稹尤長於詩,與白居易相埒,天下傳諷,號“元和體”。
用新題寫時事,入樂與否概無所謂,杜甫的這種主張,為元結、顧況等所承,各有建樹。而元稹、白居易對“新題樂府”更為推崇,一再強調“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大力倡導並身體力行之——
貞元、元和之際,白居易在長安,所聞所見,有令人悲痛不已者,於是直歌其事,命為《秦中吟》,即“但傷民病痛,不識時忌諱。遂作秦中吟,一吟悲一事”者也。
蠶農辛辛苦苦把土地耕耘,種植桑麻,本來是要用於一家人的溫飽,溫飽之外可以繳納徵賦,供奉皇上。國家所定的稅務,本意也是為了防備災荒,稅收之外,妄自增加即是違法,可是年深月久,貪官汙吏們誰還因循呢?蠶農掙來的勞動果實,在“織絹未成匹、繅絲未盈什”時,就被掠奪一空,蠶農歲暮寒冬時衣不蔽體,過著悲慘的生活。歲暮天地閉,陰風生破村。夜深煙火盡,霰雪白紛紛。幼者形不蔽,老者體無溫。悲端與寒氣,併入鼻中辛。《重賦》所指貪官的掠奪和盤剝的殘酷怎不使人扼腕長嘆。
《傷宅》,誰家所建高門朱戶在大道邊?豐屋中櫛比,高牆外迴環。累累六七堂,棟宇相連延。一堂費百萬,鬱郁起青煙。主人高坐在金碧輝煌的堂第之內,十年來世世代代都做著大官,過著燈紅酒綠、輕歌曼舞的生活,“廚有臭敗肉,庫有貫朽錢”。世上那麼多窮賤的生命,竟忍心視而不見。民窮財竭,國勢瀕危,達官顯貴卻只顧貪圖享樂,置民生國計於不顧。
只覺得好話越多越高貴,千言萬語猶嫌太少。歌頌功勳都是英明太公,敘述德操全超過了孔子仲尼。為文彼何人,想見下輩時。但欲愚者悅,不思賢者嗤。豈獨賢者嗤,乃傳後代疑。古石蒼苔字,安知是愧詞!為官時廣施仁政;體恤百姓,即使死後沒有樹碑立傳,也像江縣令曲信陵一樣,永遠活在人心裡。《立碑》告誡:歌功頌德的碑文,多是阿諛不實之辭,不管多麼堂皇;後人總要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