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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不成調的吹氣怪聲,轉過頭,只見身單影孤的龍君漠然地站在木窗邊,神色寂寞,他把樹葉緊緊貼在唇上,卻吹不出流暢的曲子。
他大概已經很努力地在吹奏了,卻一直不得要領,晚風帶來珊瑚花清甜的味道,夜晚的海雲捲曲又舒展,一波壓過一波時也有唰唰的響聲,半晌,殷寒亭才將樹葉從唇邊拿開,妥協道:“好,不過有一個條件。”
兩天後,王宮準備出海前往上界的車輦已經準備妥當,這次出行的人不多。
白蘞給自己幻了一副新容貌,杏眼,圓圓臉,黑髮,這就是殷寒亭的條件,不過也無所謂,他坐上了駕車人旁邊的那個位置,穿的是侍衛的衣服,為了追求逼真腰間還彆著長刀。
影一捏著駕馭白鯊的長鞭,表情一直極不自然,因為白蘞竟然不停地在和他搭話。
“影一大人你吃蜜餞嗎?”
“不吃了,謝謝啊。”
“影一大人你吃糖耳朵嗎?”
“不,不了。”
“影一大人你吃……”
最後還是龍君聽不下去,撩開車簾打斷道:“小草進來。”
白蘞只好兜著他那一堆零嘴進了車廂,臨了還對影一眨了眨眼,顯然是故意的,影一窘迫得連脖頸都紅了。
車輦在蔚藍的水空撲出白沫,直衝東海的雲霄,破開海面時,就能看到真正的海線了!與天空相和的暖白雲朵在海底看起來完全不一樣,白蘞深深地呼了一口岸上的空氣。
很久都沒有這樣輕鬆過,白蘞走出車輦,軟綿綿地伸了個懶腰。
白鯊不能出水,所以車輦只能停在海面上,殷寒亭繼續召來行雲。
等到入了天界,他們已經算是到的比較晚的了。
天宮也和東海完全不同,四周縈繞著茫茫的霧氣,視線始終只能圈在幾十丈以內的地方,直到踏上白玉砌成的曲折長廊。再看時,流雲已過,豁然開朗。許多殿宇的金色屋頂終於從白色的霧氣中透出,泛起奪目的色澤,讓人眼前大亮。
停滯的流雲慢慢下沉,沉到腳底,鋪墊在長廊的白色石板上,最終被仙人們踩散,而在石板的盡頭,酒宴的絲竹樂聲似乎就是從那裡盪出老遠,飄在涼風中。
白蘞跟著殷寒亭亦趨亦步,左看右看好不新奇,倒是影一顯然跟隨殷寒亭來過太多次,一直默默地綴在後面。
還未到宴酒的金殿,遠遠地,白蘞就看到有一身影佇立在長廊的邊緣,邊緣下是被流雲遮擋住的萬丈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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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狐狸撞見
白蘞拉了拉殷寒亭的衣服,示意他看,只是沒想到殷寒亭依舊毫不停留地往前走,直到他們從那人身邊經過,那人還是一動不動,表情茫然,和他那身沾滿汙漬的灰衣一樣,整個人蟲蛀似的空掉了。し
可是白蘞總覺得那人的眼神藏著難以言述的哀傷。
等到走得遠了,白蘞又扯了扯殷寒亭的衣服,殷寒亭沒理他,還一臉漠然把他的手掀開,倒是影一小聲地和白蘞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人已經在這裡站了一百多年。”
“為什麼?”
影一嘆息道:“天帝有令,他不得擅自離開天宮。”
白蘞愣了愣:“那他這是……”
“他已經試著往下跳過很多次了。”
白蘞大驚失色,特意跑去長廊的邊角看了一眼,下面霧濛濛的一片,不知道人摔下去為什麼沒有直接穿過那層溼潤的水汽變成肉餅。
“小草。”殷寒亭蹙起眉喊了他一聲。
白蘞只好小心翼翼地又退回來,跟在他身後,不再東跑西跑。
等到了宴飲的鑾殿外,周遭來來往往的仙人也漸漸變得多起來,可惜只有少數敢湊上前與龍君“談笑風生”,多半是見了禮之後就匆匆退走,那一身的龍壓,乍一撞上還是極不舒服的。
到殿門口隨身的侍從就不能跟著主人進去了,殷寒亭轉頭淡淡對白蘞道:“你跟著影一,等會兒我把吃的給你帶出來。”
白蘞好脾氣地點點頭,“嗯。”他來這本也不完全是為了吃。
影一領著白蘞守在殿門口,身旁是雕花鏤空的一排石欄,石欄外種著株繁茂的常青樹,青翠的葉片被修剪成圓頂的形狀,像是長在樹杈上的綠蘑菇。而門口負責搬酒的童子來來往往,還能見到幾個紫衣華服的仙人,他們乘丹頂仙鶴直接落在宮殿前,衣襬的紋飾掐金走銀,進門時對影一也十分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