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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這時不知為什麼,下意識地低頭看了費渡一眼,不料正對上費渡的目光,費渡的目光平靜而洞徹,好像一面能照進她心裡的鏡子,女人一時忍不住心生惱怒,倏地皺起眉,費渡卻彎起眼角,無聲地衝她一笑。
“濱海的荒地裡埋的都是冤魂,從三十多年前至今,被你們害死的人不計其數。”範思遠忽然抬起頭,“張春齡,你認罪嗎?”
張春齡好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哈!是你策劃讓那個倒黴催的董乾給鄭凱風當殺手,撞死周峻茂,也是你算計魏展鴻家那個傻逼小崽子買/兇/殺人。為了栽贓嫁禍,你找人到醫院殺那個沒用的線人,你的人跟警察打成了一鍋粥——我說,咱倆半斤八兩,你問我的罪,你憑什麼?”
範思遠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著他:“就憑我能讓你遭到報應,你今天會和被你害死的人一個下場,你信不信?”
肖海洋一時汗毛都豎起來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當然知道顧釗的死因,而這種地下空間,密道叢生、又有各種詭異的倉庫和小空間比鄰而居,簡直是埋火油和炸/彈的絕佳地點!
果然,隨後他就聽範思遠說:“張春齡,你敢不敢低頭看看,你腳下就是烈火,你跑不了!”
警方的無人機已經先人一步趕到了現場,將狼藉的畫面傳了回去,隨即,最早抵達的警車也到了。
警車驚動了荒山中的烏鴉,那通體漆黑的不祥之鳥嘶啞地尖叫著上了天,張春齡留在外面放哨的幾個人對視一眼,轉身往那通往地下的小茅屋趕去報訊。
郎喬已經看到了入口的光,卻突然停了下來——她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
郎喬深吸一口氣,側耳貼在冰冷潮溼的密道牆壁上,閉上眼睛——兩……三,對方大概有三個人,身上肯定有武器,她不能開槍,必須速戰速決,否則裡面的肖海洋和費渡都危險……
“駱隊,不對勁,這裡□□靜了。”
駱聞舟車沒停穩就衝了下來,已經趕到了舊廠房入口——槍聲、人聲,一概聽不見,除了滿地的血和零星的屍體讓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交火外,簡直是悄無聲息。
駱聞舟看著滿地的血,心裡“咯噔”一聲,好像從高處毫無徵兆地摔了下來,嚐到了舌尖上的血腥氣。
“不可能,”駱聞舟狠狠地把自己飛散的魂魄揪回來,“不可能,血還沒幹,跑也跑不遠——聽我說,張春齡他們當年用這裡是藏匿通緝犯的,不可能擺在明面上,不要停,繼續搜,帶上狗!”
郎喬緊緊地貼在密道的牆壁上,躲在拐角的暗處,走在最前面的人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郎喬驀地伸出腳絆倒了他,那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罵了一句往前撲去,倒下的一瞬間,郎喬重重地敲在他後頸上,第二個人不知道同伴為什麼突然摔了,略一彎腰,正要檢視,黑暗裡突然衝出來一個人,猝不及防地一抬膝蓋頂在他小腹上,那人沒來得及吭聲就被扣住脖子,隨後眼前一黑,就地撲倒,郎喬順手摘走了他腰間槍和長棍。
第三個人卻已經看見了黑暗中的偷襲者,立刻就要張嘴大叫,同時朝她撲了過來,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郎喬眼疾手快地把長棍往前一捅,重重地打在對方的咽喉上,險伶伶地把那一聲叫喚懟了回去,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郎喬整個人往外衣裡一縮,重重踩在對方腳背上,棍子自下而上的杵上了他的下巴,再次強行令他閉嘴,隨即將槍口抵在那人胸口。
那人渾身冷汗地舉起雙手,順著她的力道後退,兩人一個往前一個後退,一路退到了密道入口處。
郎喬壓低聲音:“轉身。”
對方不敢不轉,高舉雙手,緩緩地轉了過去,還沒來得及站穩,後頸就被人切了一記手刀,無聲無息地軟下去了。
郎喬從他身上搜出一根繩索,三下五除二地綁住他,隨後把外衣扒下來,袖子塞進了那倒黴蛋嘴裡,終於重重地鬆了口氣——超常發揮,幸虧這個跑腿的活沒讓肖海洋來。
肖海洋渾然未覺身後發生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他整個人繃緊了——費渡離他太遠了,從這裡衝過去,他至少要解決五六個人!
還不等他計算出路線,就聽見範思遠說:“點火!”
肖海洋腦子裡“嗡”一聲,一把掏出槍,然而預料中的大火卻沒有發生,地下室裡整個安靜了片刻,張春齡突然大笑起來,他的臉有點歪,笑起來顯得分外不懷好意:“你不會以為你在這搞什麼貓膩我不知道吧?範思遠,這可是我的地盤,這是我一磚一瓦、泡著血淚建起來的,你也太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