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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尷尬,要順著敵人的意思,威脅還沒來得及化敵為友的合夥人。”費渡吐字十分艱難,他脖子上的金屬環雖然沒有完全收緊,熟悉的觸感卻已經讓他呼吸困難,那聲音好像隨時會和喉嚨一起撕裂,“張董現在一定想在我頭上開個洞。”
“醫生說我活不過三個月,死亡對我來說,只是個遲到的歸宿。”範思遠對張春齡說,伸手一指費渡,“你可以現在給我一顆子彈,只要你願意賭——是你殺我快,還是我殺他快。”
“我不太想死,畢竟我沒病,”費渡說,“所以……張董,張東來聯絡你了嗎?”
這充滿暗示的一句話成功地讓張春齡額角跳起了青筋——張東來的手機每分鐘給他發一張照片,張東來被五花大綁,懷裡抱著個碩大的倒計時器,計時器上的數字不斷減少,最新的一張照片上只剩下三分鐘。
這裡是張春齡的地盤,他能輕易排除地下的火油,清理範思遠的埋伏,抬手就能把他們一夥人打成爛西瓜,偏偏範思遠的槍口抵在費渡頭上,而費渡手裡扣著張東來,張春齡從小親緣淡薄,對子女的溺愛與血緣的執念是刻在骨子裡的,遠在異國他鄉的張東來是張春齡的命。
場中三個主角,外加場外一個無辜紈絝張東來,勾成了一個你死我活的圓環,跨越十來個小時的時區和漫漫大洋,完美地僵持在一起。
只有時間在不斷塌陷。
“我們四個人裡,看來一定得死一個才能打破平衡,誰先死呢?”範思遠帶著詭秘的笑容看向張春齡,“你的地盤,你說了算。”
躲在一角的肖海洋本來已經做好了衝出去的準備,被這複雜的“四角關係”鎮住了,一時不知從哪攙和。
郎喬一口氣跑到了密道入口,正打算一躍而起,突然不知想起什麼,她腳步一頓,在露頭之前,先輕輕地在洞口處敲了兩下。彷彿是她摔碎的手機在冥冥中保佑著她,郎喬這個突如其來的機智立了大功——剛敲完,外面就有人應聲,有人一邊朝洞口走來,一邊壓低聲音開口問:“怎麼了?”
剛才那三個人果然在外面留了人望風!
郎喬吐出一口氣,在對方探頭往洞口看的瞬間,突然把隨身的手銬當雙節棍甩了出去,直接纏在那人腳上,隨後她用力一拽,那人大叫一聲失去平衡,往後仰倒,一腳踹向郎喬。
郎喬縮頭躲開,而後迅速從密道里鑽了出去。可她腳還沒踏上實地,耳畔突然刮過凌厲的風聲,郎喬下意識地將雙手擋在身前,“啪嚓”一聲,一根木棍掄了過來,正砸在了她的一雙小臂上。
她胳膊一陣劇痛後麻了,配槍也脫手而出——這裡望風的不止一個!
與此同時,被她拽倒的那位也爬了起來,摸出一把刀向她捅了過來。
這地方不比細窄的密道,不能讓她出其不意地搞偷襲,郎喬頓時陷入被動,手銬才狼狽地捲開對方的刀,肩膀又捱了一棍。這一棍捱得實實在在,她五臟六腑都跟著震了三震,一個趔趄跪下了,突然,藉著微弱的光,她看見掄棍子打她的人腰裡有槍。
有槍,為什麼還要刀棍齊上?擺拍嗎?
朗誦者們基本都已經集中在地下了,他們是怕驚動誰?
電光石火間,郎喬心裡劃過一個念頭——她在地上狼狽地滾成一團,撲向自己方才被打飛的配槍。手臂粗的棍子當空襲來,一下砸在了她後腰上,郎喬幾乎覺得自己被砸成了兩截,持刀的歹徒緊跟著過來,一刀捅向她:“去死吧!”
就在這時,一道不知從哪打來的光掃進這不起眼的茅草屋裡,兩個歹徒全都吃了一驚,郎喬趁機一側身,順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轉頭往對方臉上攘去,走偏的刀鋒釘在了她的毛衣上,冰冷的刀鋒從她面板上擦過,麻花針的毛衣一下變了形,她四腳並用地在地上掙扎幾下,手碰到了配槍,對方一棒子衝著她的頭砸下來。
與此同時,郎喬一把勾起扳機,轉頭衝歹徒的小腿連開兩槍——
山腳林間突兀的槍聲讓正在搜查舊廠房的駱聞舟一下抬起頭。
這時,張春齡兜裡的手機又震了一下,有資訊提示。
張春齡不用看就知道,張東來身邊那個催命一樣的倒計時牌上還有兩分鐘!
如果誰也打破不了僵局,第一個死的必然是張東來!
張春齡冷汗都下來了。
“張春齡,你惡貫滿盈,看看病床上躺著的那個植物人吧,你們和費承宇當年狼狽為奸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張春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