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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平,石韋也忙,趕上新皇舊皇交位,更忙。
別人有纏綿的時間,石韋卻熬夜處理事務。
且他寡言,不太說出心思,遲衡說要去曙州時他也不多問。三月初三,遲衡只帶了宮平等幾個侍衛離京。送行時,紀策和駱驚寒都停下了,石韋騎著馬一路將遲衡送到了淇州,遲衡笑著說:“季弦,再走下去就到曙州了,就送到這裡吧。”
石韋佇立不言。
遲衡擁著石韋久久的依戀。
在和煦的陽光與輕風中,遲衡在石韋的耳廓輕哼了一支曲兒,調子簡單輕揚,詞兒含糊,一曲終了。
石韋輕笑不語。
“這是我十二三歲流浪夷州時,碰到幾個壘州的流民唱的曲兒,唱的是壘州十六歲的少將軍,奇兵擊退北來的進犯。我只一遍就記住,當時我可真對曲子裡的少將軍仰慕得不行——看來季弦也聽過呢。”遲衡吹著輕氣,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
見遲衡期待的眼神,石韋道:“……怎麼沒聽過,就是那時年紀還小,面子上不說,心裡不知多高興。有幾句詞兒聽不清,我偷偷穿便衣裝成普通人走進那些人中,結果碰見一個見過我的人,不停地看過來,怕人認出尷尬,倉促之間我撞在一個兵器上,衣裳都扯裂了。”
遲衡吻了吻石韋的嘴唇:“我怎麼沒遇上那麼害羞的季弦呢——還好還好,你也沒逃脫我的手掌心。”
石韋輕笑:“你天性喜歡征服吧,顏鸞也好我也好,似乎都曾是你仰慕的人呢。”
遲衡哈哈一笑:“喜歡,所以也要變成這樣的人。三生有幸,能與季弦相遇,有緣能逢,季弦,我虧欠你太多,若有來生……哈,今生就夠了,他日回京,好好飲一杯。”
“你我之間,沒有虧欠。”
“所有人我最不擔心的就是你。你就像一棵樹,不懼風雨,不懼歲寒。別人會隨季節而枯榮,而你始終是你,栽宮牆裡也好,栽在驛道邊也好,栽在深林裡也好,你始終是一棵樹,不會改變。”
“你也是。”
“……季弦覺得我是什麼樹?”
石韋抿嘴,在遲衡連連逼問時才說出:“紫檀木,比鐵還硬,卻可以制最上乘的弓。”
遲衡閉著雙目深深吻過石韋的唇,溫潤的唇有如塗過蜜一樣的甜美,想著只輕吻一下就停下,一旦吻過卻如上癮一樣停不下,一遍一遍地索取直至唇被吻到深紅、吻到唇沿發青、吻到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遲衡戀戀不捨,說不出再見。
石韋拂了一下遲衡的額髮,眸光冷靜:“遲衡,你還會回來吧?”
“……為什麼不呢?”
“可你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別忘記、別忘記你答應過,你會回來,你一定要回來。”石韋笑著鬆開遲衡的手,睫毛微低,掩飾著眸子無法遏制的顫抖,“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記得你說過,最不喜歡看別人離開的背影,這一次,我看你走。”
遲衡一騎絕塵。
唯恐停一步就沒有辦法再離開,可在駿馬飛馳中他又忍不住一勒韁繩,頻頻回看那佇立原地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被樹、被路、被青山遮掩,他才不回頭地向南前行。
三月的天氤氳著潤澤的水氣。
淇州一過,明明早晨還是明媚的陽光,到了中午,天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連人帶馬淋透了,跑在泥濘的路上,駿馬變得也小心了。原以為只是一天,誰想一連數天都籠罩著梅雨,即使不下雨,在田壟間掠過,也被拂衣的草木染一身水氣,駿馬走得慢了,遲衡也就悠悠地走。
就這樣籠著一層雨到了曙州。
四月,明晦不定。
曙州河以北如昭錦城等地極繁華,過了曙州河就全是山野了,三月的山野有不輸昭錦的繁花,開滿一山又一山,爬滿一莊又一莊,披過一樹又一樹,一路奼紫嫣紅籠著白靄靄的水氣,將遲衡的心氤氳著柔軟。他勒住了急欲奔跑的馬,貪婪地看著綴滿繁花的江山起起伏伏,他記得這座山,記得這條河,他曾領著兄弟和將士們鐵蹄踏過,草木蔥蘢,繁花年年生息不怠。
沿路有耕作的老者,有嬉戲的小孩,還有田壟間休憩的夫妻。
遲衡將馬遷到河邊飲水,有啾啾的鳥兒飛下同飲。
鳥兒宛轉,在水上輕點幾下,擦過水草劃出一個弧度倏然飛進林間,遲衡低頭,看到水中倒影,面色灰敗,新生的喜悅被衝散了。天空難得清朗,遲衡將駿馬放逐一邊,靠著河邊的石頭坐下,望著一隻只鳥兒飛下覓食飲水,漣漪盪漾開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