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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斷折,如細草之遇嚴霜,對方的人都慌亂著後退,又像狐兔遇著了老虎。刃物交接,桌椅亂倒,雜以受傷人的慘叫,助威人的怒罵,這樓上便鼎沸起來,天翻地動起來。忽然有人遞給米大彪一對鋼鞭,米大彪就站在一張桌上,高舉雙鞭大叫道:“不要亂打,叫我單獨一個人鬥鬥他龍錦春!”法廣也分開眾人,他仍想以點穴制勝,此時眾人已把玉嬌龍給圍住了,法廣一趕到,沒有尖兒的判官筆又要往前去點。
玉嬌龍卻抖起了劍光,身子隨著劍光跳上了樓欄杆,欄杆之下就是大街。大街上這時也亂極了,所有的人都仰著臉往上面瞧,並且都驚慌著。玉嬌龍的背脊向後,一腳登著欄杆,一腳登著窗欞,她將劍尖向下,“噹噹噹”地又削斷了幾件兵刃。忽然米大彪趕過來,雙鞭向她的腳部打去,玉嬌龍一聳身又跳到了一張桌子上,把劍光向米大彪的頭上一晃,米大彪趕緊橫鞭去迎,吧噠一聲,鋼鞭也被削去了一段。玉嬌龍的寶劍飛舞,驅開身後及兩旁的敵人,惡蟒似地直向米大彪的胸間刺去。
米大彪手中只剩下一條半鋼鞭,他難以招架,只得將身子向後去退,退到背後靠著了樓欄杆。這樓欄杆本來就不很結實,玉嬌龍的身輕,踏上去還可以,但卻禁不住他用身子去靠。可是玉嬌龍的劍逼得太緊,他雙鞭實在無法招架,命在頃刻之間,屁股就不由向後一頂。就聽喀嚓一聲,欄杆折斷了,米大彪的瘦長身子整個地飄下了樓去。從兩丈多高的樓上掉下來,他倒沒摔成重傷,可是把幾個看熱鬧的人給壓倒了。他的鋼鞭也撒了手,一條鋼鞭將對門藥鋪的招牌打折,那半截鋼鞭又打著了一個人的頭,街上就大亂。這時又有個人也由樓上摔了下來,卻是那黑臉彭摔在了地下,他已成了半死。
此時樓上的許多人都往下亂跑,法廣也順著樓梯跑了下來,樓上大概只剩下了玉嬌龍。她提劍站在樓上向下看,下面的飛鏢常就一鏢向上打去,打得十分準確,玉嬌龍伸手一接,接得也準確無比。街上的人全都亂跑亂喊,少時就有官人趕來了,同時又見有幾匹馬從西邊馳來,馬上的人將官人勸阻住,他們七八人便一齊下馬上了樓。
玉嬌龍獨自在樓上,才喘了喘氣,忽聽得樓梯聲響,她便趕緊橫劍站在樓梯上,卻見由下面來了幾個人。為首的年有三十多歲,黑臉膛,短小精悍,穿著青綢大褂,手中只有馬鞭,並無兵器,他向玉嬌龍一拱手,說:“兄弟是黑虎陶宏。”又指指身後的一條大漢,說:“這是我的師傅金刀馮茂。朋友,你先不要逞強,保定府今日已非同昔日。昔日李慕白、俞秀蓮、楊小太歲等人曾來此地鬧過,我們因是本地土著。顧忌頗多,所以不願惹他們。今日,無論是誰,只要敢來此逞能攪害,我們師徒必不能依!”
玉嬌龍說:“誰管你依不依,你要怎麼樣吧?”
黑虎陶宏說:“我要跟你比比武。今天時間晚了,我們也沒有攜帶著兵器,請你說下個時間地點吧!你今天無論戰勝了多少人,也不能算英雄,你非得將我陶宏,連我師傅馮四爺也打敗,或較個平手,保定府才得由你透過,否則你走不了!”
玉嬌龍說:“何必另定時間地點呢?就是現在,就是這裡,你們取兵刃來跟我動手吧!”
黑虎陶宏卻搖頭說:“這地方狹窄,樓下已有官人來了,必不容我們在樓上打架。你若有膽子可以到我家中,我家門前很為寬敞,你的劍法也施展得開。”
玉嬌龍哼哼一笑,說:“好吧!你們且下樓去等著我,我隨後便下去。”
黑虎陶宏冷笑說:“有金刀馮四爺在此,馮四爺是光明磊落的好漢,我們還能夠暗算你嗎?你下來!”玉嬌龍說:“我從來沒聽見人說過你們的名姓,誰知道你們是些什麼東西!”黑虎陶宏與金刀馮茂便憤憤地退下了樓梯。
這時天色已然黃昏,對門的商號都不敢點燈。這酒館的樓下也沒有一個酒客,連掌櫃帶堂倌大概都藏起來了,酒樓下地上扔著斷了的槍桿和鋼鞭,米大彪等受傷的人已攙扶到了一旁。那些看熱鬧的人,膽小的是早已跑了,膽子稍大一點兒的也站在老遠的地方。十幾名官人的腰刀都已出了鞘,鎖鏈也抖得嘩啦嘩啦地響。但黑虎陶宏卻勸阻著說:“不必管我們,私事私辦,除非出了人命,用不著諸位操心。”幾個莊丁在門前牽著健馬。那飛鏢常站在一匹馬的後頭,他手中拿著一支鏢,專等著玉嬌龍下了樓梯一出酒樓的門,就冷不防給她一下。可是樓上昏黑,毫無動靜,半天也不見玉嬌龍下樓。眾人都仰著頭向上去看,並有人大聲罵著:“滾下來,滾下來!不敢出來了嗎?”連罵了幾聲,忽見一張桌子由樓上飛了下來,陶宏